云问

深情即是一桩悲剧 必得以死来句读。

认识你愈久,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

几次想忘于世,总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见,算来即是一种不舍。

旦夕之间,情知对于生命的千般流转,尽须付与无尽的忍爱。

四月的天空如果不肯裂帛,五月的袷衣如何起头?

 

——《四月裂帛》


   你我都曾琉璃百转,你我也都流离千回,就像打碎了上苍的那一盏琉璃灯的沙悟净,余生必须翻越那八百里水深的流沙河,才能叩见如来,乐归西天。我活着,不知道是你的元神出窍,你活着,或许又是谁的灵魂附体,而爱何尝又不失为一场带发修行的朝觐,不为一念成佛,也不为一响贪欢,也许就是因为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你的百褶裙上落满秋叶,而我恰好经过,所谓深浅,只是逗留的长短,而又何关陪伴的无常风月。


    直到时光的这一泓苦水明照于手心,才朗朗出通透的天性,剃净三千贪嗔痴,渡尽八百繁华念。直到秋夜的风将落叶吹得很近,将往事吹得很窄,近得藏不下未来,窄得容不下过去,于是长相厮守成了一枚别在心间的纽扣,系住了那些无言的山高水远。以彼此走散的小径为新的坐标,重新舒展你的东西向碧海,我的南北望蓝天,雾失楼台了几场,你眉间不胜的露重情浓,又月迷津渡了几回,我餐风露饮的心事迂回。如水却非水,何必再泛起是非,镜水微澜才是初见时的渊源,对山还似山,情到深处苦高寒,菩提照晚也只落满一地清谈。在这些以年华果腹,以愁思代酒的岁月当歌中,你我都曾拟过一把疏狂,图的是你依我侬的捉弄,亦或一往情深的宿醉。


    我们终究会在分道扬镳时想起告解,会在山穷水尽处想起宽恕,而在殊途同归处读懂归宿。那些一衣带水的相知与相许,也终究会伴随着斗转星移的变迁,流淌出海阔天空的相遇与相认。而这一桩落了林花谢了春红的心事,必须以更漫长的往事如风来吹动,孤独是我们最好的礼节,也是最后的一次礼尚往来,因为都须浪迹,便赠你与天涯。最后一次以山前水后的隽永为你掌灯,禀明你的前程,我的归途。


    没有米饭能回到抽穗的青春,没有哪一滴深邃能回到枝头的露水,而我认识你时,你穿着一整个秋天的年少,而我也浅尝了你那一叶知秋的美好。于是乎我开始怀疑,爱是不是一种浅尝辄止的崇高,崇高到必须以离分来见教,必须以遗憾来铸造。长白山的雪会化,和田的玉也会老,不老化的爱便是火化于青春,趁年少。太多的深情难赋,豆蔻了你云水禅心的眼角,太多的青春易负,斑驳了我水月镜花的枯槁。因为同病相爱,便滋生了依靠,皆因执迷不悔,便犯戒了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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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云问
罗锋
2013-05-31 14:4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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