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视线
一位名叫Hugo Jaeger的德国摄影师在1945年4月30日纳粹战败后开始疯狂藏匿若干自己拍摄的照片,当美国大兵搜索其住所时,他用一瓶白兰地酒转移了大兵的注意力,避免了照片袋被清查,旋即他又将照片装入铁盒埋在了慕尼黑附近的几处隐秘之地,为了让它们保持干燥,他甚至按时回去查看其保存状态,最后为了确保这些照片的绝对安全,他只能把它们存入了瑞士一家银行恒温恒湿的保险金库。从此这些照片所拍摄的内容无人可知,直到1965年这批多达2000张的照片被《生活》杂志配以“一位被鄙视男人的工作”这样的标题而刊发,这些神秘的图景才得以大白于天下。作为纳粹头目希特勒的私人摄影师,Hugo Jaeger拍摄了大量普通人难以触及的这位领袖狂人的工作另一面,照片中希特勒所置身的环境不像大多官方照片中那样恢宏肃穆,而他的身高也并不伟岸,笑容却异常亲善,如果抹去标志性的小胡子,他就宛若一位参访聚会的普通军官,完全无法让人联想到他双手沾满的对犹太人屠戮后留下的鲜血。
面对这些“工作照”,我们体验到的是情感的温度和人性的纵深,理应展现工作客观全貌的影像档案,却成了反映真实历史的另一种叙述,如同上帝创世时所钦定的时日表,七天中,周一至周六我们用来工作,为社会服务,而周日我们留给自己,洗去社会所赋予的角色,还原作为人的原貌。是故,所谓的“工作照”也在这样两种维度的交织之下,呈现出独有的反差和趣味,进而焕发新意。
BIG BROTHER IS PHOTOGRAPHING YOU
我们无处不在
史塔西(Stasi)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国家安全部(Ministerium für Staatssicherheit)的“外号”。东德百姓带着强烈不屑、厌恶以及恐惧,给国家安全部起了“史塔西”这个外号,“史塔”指“国”,“西”指“安”。类似的外号,相信大家都不会陌生。 “史塔西”的官方代号是MfS。它的业务范围包括“为祖国搜集情报”与“反情报被他国搜集”,其服务覆盖本国与他国,相当于身兼 “中央情报局”与“联邦调查局”两职。
UNOFFICIAL RECORDS
警察不严肃
有一些人干着平凡职业,在烦琐日常中觅出空间时间来创作,并令人发现,那些“业余爱好”已然成为他们生命里最出彩和重要的部分。比如做过公证处职员、仓库管理员、铁路工人、列车调度员等职位却有着文学天赋的博胡米尔·赫拉巴尔,还有当了40年保姆、离世后被发现创作了巨量街头摄影作品的薇薇安·迈尔……做了一辈子警察的瑞士人Arnold Odermatt恐怕也没想到自己最终会顶着摄影师和艺术家的头衔退休,并为摄影界贡献出一系列“不严肃”且家常的著名“工作照”作品。
A CRIMINAL INVESTIGATION
浮世神探
1958年1月13日早晨,日本茨城县警察厅接到报案,在当地湖边的一家皮革厂的油桶里发现了几个被割下来的人体器官:鼻子、手指和阴茎等。经过几天的侦查后,警察们终于在湖的对岸找到了尸体的另一部分——被硫酸泼过并被奇异肢解的身体。受害者的身份也随之“确认”,是一位名叫佐藤忠(Sato Tadashi)的工人,在东京墨田区打日工。这件震惊日本的分尸案因为影响极其恶劣,而由东京警察厅直接受理。令人意外的是当局还特意邀请了一位摄影师来记录侦查的全过程。他就是这些照片的作者渡部雄吉(Yukichi Watabe)。
POSES IN WAR
战争工作秀
“狂热是唯一能吸引广大群众的巨大力量。”1945年,摄影师Hugo Jaeger遇到了麻烦,6个美国大兵夺门而入,闯进了他位于德国慕尼黑的家。做了一系列令他提心吊胆的搜查,转眼间大兵就找到了他暗藏起来的皮箱,皮箱被撬开,随后,等待着HugoJaeger的是——与喜出望外的美国大兵同饮箱子里那瓶上好的白兰地。
惊魂未定的Hugo Jaeger在美国大兵走后,把藏在箱中未被发现的照片底片塞进12个铁盒中,埋藏在慕尼黑市郊。二战时期,Hugo Jaeger曾作为希特勒的摄影师随行各处,他埋藏的彩色照片底片,极大程度地还原了希特勒出席各政治场合的工作状态,其中包括希特勒50岁生日时接见官员、希特勒与儿童的政客式的合影,以及1941年希特勒所组织的官兵圣诞节聚会。那一年,纳粹德国没有如愿攻下斯大林格勒。
1965年,Hugo Jaeger将这些底片卖给了《生活》杂志。《生活》官网曾公布过一张由Hugo Jaeger拍摄的反映希特勒个人魅力的工作彩照,这张1939年的照片中,蹲着、站着、身体前倾、低头的奥地利女粉丝,几乎与端坐在中间的希特勒构成一个充满爱意的小山。巧合的是,网站上还存放了前不久金正恩的视察照,朝方照片的绝大多数空间,被蜂拥的、哭泣的、激动的蘑菇农场女工填充,她们的领导人位于正中央。在希特勒众多的工作照中,演讲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主题。希特勒的演讲照片的煽动性,摄影师贡献了不少魅力值。摄影师海因里希·霍夫曼曾在1925年受希特勒之邀,抓拍其练习演讲时的瞬间,以便希特勒寻找最为有效的体态姿势和手势。希特勒曾说过:“狂热是唯一能吸引广大群众的巨大力量。”即使是那些希特勒觉得不好的照片(希特勒吩咐霍夫曼销毁,但霍夫曼私自保留了下来),他抬手、挥拳、抡臂等严肃姿态神态,已经写满了狂热二字。等到希特勒的演讲服装,从西服变成精致的元首制服时,“德意志”“国家”“民族”“振兴”“正义”“斗争”等高频率出现在他演讲中的词汇,仿佛嵌在了照片之中。
“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这是纳粹德国时期宣传部部长戈培尔的一句广为流传的言论。德国攻陷法国,摄影师Andre Zucca在法国巴黎街头拍摄的宣传照中,那些悠闲的、与法国市民其乐融融的德国士兵的工作状态,即是企图变成真理的谎言。纵使德国占领军真的像照片中那样,在怡然自得的法国市民旁行进,且没有迎来任何鄙夷警惕的目光,仍然掩饰不了他们将7万犹太人驱逐出境,运往集中营的恶行——这样的工作照,你很难看到。
KIM JONG-IL LOOKING AT THINGS
金正日看东西
2009年3月,曾经化名为“朴银”、假扮朝鲜驻瑞士大使馆职员子女赴瑞士求学的金正恩,转眼间已经成为朝鲜最高领导人。在那些金正恩频繁曝光的视察工作照片中,系着红领巾的面相着急的少年团、“柿子树中队”的女兵、身穿朝鲜服装的老太太,无不哭得风里来雨里去,他们的最高领导人则常以一抹爽朗的微笑凌驾其间。近乎于政教合一的领袖金正恩,下落凡间视察体恤民情,时而骑大马时而打手枪,时而近乎蹲坐在座椅上尝试朝鲜刷着绿色外漆的电脑,这样的照片简直就是神性的证明,被关怀的群众顺理成章地激动了。为了好好监管鼓励朝鲜各重要行业,金正恩还会不辞辛苦好好检验下群众们的劳动成果,看各种东西:他用手摸游乐场塑料章鱼的长触手,亲自弯腰平抚方方正正的板床,依旧一抹爽朗微笑地看着朝鲜“阿里郎”手机的成品(没错,朝鲜也有自己的手机品牌)。
金正恩或许不知道,在朝鲜民众所不能随意进入的互联网上,他的如上工作照已经成了热门点击,有人甚至专门搜集他所有“看东西”的照片,汇总起来,即“金正恩看东西”,该系列整合照片的灵感来自“金正日看东西”。在金正日的工作照中,金正日经常戴着墨镜,一副很严肃的表情,不像他儿子那么放松。也许这和朝鲜曾经的经济形势有关(让人乐不起来)?
金正日的照片不断丰富着葡萄牙人João的“金正日看东西”专题博客。这位远在欧洲的网友的“整理工作”为各地的网友带来了奇特的欢乐,并且吸引了法国独立出版人的注意,很快,《金正日看东西》画册出版了。
金正日看过的“东西”,比如玉米、鹅、动物园水族馆的鱼——2008年,朝鲜首都平壤的动物园经历过一次扩建,已经视察完空军基地的金正日来到这里,除了参观了水族馆,还视察了虎舍、熊舍等地。他嘱咐今后努力解决好动物的饲料问题,建设现代化的兽医院,他称赞动物园的扩建工程显示了朝鲜人民以乐观的态度战胜一切困难的革命精神和坚强气概。
2011年12月17日,朝鲜前最高领导人金正日在前往地方视察途中,因身体及精神的过度疲劳而在列车中去世。“金正日看东西”系列因此终止。不久,由其他网友整合的“金正恩看东西”系列照片浮出水面,依旧反响热烈。朝鲜领导人的工作方式,如今已吸引大批网友的关注。
在朝鲜一个不那么起眼的果园里,至此视察的金正恩谈笑风生,说扩建工程完工的果园,会为朝鲜增添一个“铁岭下的苹果海洋”的仙境。他说,这里是社会主义的“世外桃源”。
Q=《新视线》
A= João Rocha
Q:是什么原因让你决定持续发布“金正日看东西”的照片?
A:说来也奇怪。我的灵感源于《波士顿环球报》(Boston Globe)若干年前在官网的《大画面专栏》(The Big Picture)刊登的一套有关金正日的图片,跟Tumblr上的风格很像,都是金正日在不同的视察中看不同的东西。我当时觉得挺有意思,想想看,一个人在工厂和农田里傻头
傻脑地看东看西,于是就决定开一个博客专门刊登这些照片,结果这个博客变得非常牛逼,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Q:“金正日看东西”的特别之处和搞笑之处在于哪儿?
A: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也许就是一个西方人眼中的大坏蛋所表现出的“绿色无害”让人觉得滑稽。这些照片通过幽默的方式推翻了那些对他的抨击和抹黑,可能这就是它的可笑之处。
Q:如果你是朝鲜领导人,你最想看的东西是什么?
A:我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群“维多利亚的秘密”的内衣模特。虽然她们几乎不会出现在朝鲜。
Q:几乎所有的国家领导人都喜欢“视察”一切,你怎么看待这种以“看东西”为主要体现形式的视察工作?
A:挺蠢的,你觉得呢?千方百计和选民套近乎,装出一副一本正经、忧国忧民的样子,真够虚伪的。其实这也是一种宣传,只是我们不这么说而已。
Q:目前你所接触到的、葡萄牙媒体所报道的国家领导人工作的照片,通常都围绕着哪些方面?葡萄牙领导人会像金正日那样看东西么?
A:差不多都一样。我们的总理或总统也会去视察工厂、市场和展会。虽然我们会拿金正日开玩笑,但现实中,大多数国家的领导人都在做同样的事情。
哦,是的,葡萄牙总统也是这么看东西的。我想,一定程度上,大多数的领导人视察时都差不多是同一个神态。但这个神态到了金正日的脸上就特别搞笑。如果放到澳大利亚总理的脸上就没这么搞笑了,因为我们对这两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Q:你对哪些网友的来信、留言感触比较深?
A:“金正日看东西”不是那种看了之后会有感而发的博客,自从博客关闭之后,我几乎就没再收到过网友的来信。这就是互联网。但以前我确实收到过一些很有意思的来信,也有人说话很毒。也有少数人以为这是金正日本人的博客,然后留言说“下地狱去吧你”。
Q:作为一个普通公民,你会怎么评价金正日、金正恩父子?如果采访金正日、金正恩,你会问他们什么问题?
A:我看到过也听到过很多朝鲜难民的故事,以及朝鲜的现状,我想你应该能猜到我的评价是什么。 我也不会去问什么问题,因为不管问什么,答案总归是真假参半虚实结合。这种讲故事的逻辑已经在他们的生活里根深蒂固了,所以任何形式的采访都不过是一场闹剧。
LET ME PAVE THE WAY
炮灰HAM
2012年10月8日,英国《每日邮报》公布了第一只被送入太空的黑猩猩——Ham生前工作时的一系列照片。
黑猩猩Ham上天是在1961年1月的最后一天。那是冷战时期,美国和前苏联太空竞赛开始后没几年。将Ham送上天的是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美苏之间的太空竞赛始于1957年10月4日,前苏联的第一颗人造卫星“史泼尼克”1号上天。前苏联人自然是欢天喜地,而对美国人而言则是一记闷棍,并引发了强烈的政治争论,史称“史泼尼克”危机。时任美国总统的艾森豪威尔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以求夺回太空
优势,其中包括1958年成立了NASA。“史泼尼克”1号发射成功后不久,美国人的第一颗人造卫星——“探索者”1号也顺利上天了。接下来,送人上太空的愿望越来越迫切。NASA在成立的次年启动了美国人的第一个载人航天计划——著名的水星计划(Project Mercury)(1959-1963)。按照一贯的操作模式,人类当然不会让自己身先士卒,而选用其他的动物来探路。水星计划中训练了几百只实验动物,其中包括40只黑猩猩,这种与人类同属灵长类、DNA结构相似度超过90%的物种是最理想的替身。Ham便身在其中,编号65。
黑猩猩们在被称为“太空猩猩学校”的新墨西哥州霍洛曼航空航天医疗中心(Holloman Aerospace Medical Center)接受了两年半左右的训练。它们接受的训练可以被看成是一种“低版本”的人类宇航员训练,并不轻松;同时它们的体重、骨骼结构、肌肉、感官能力等身体状况也需要被跟踪检查。在这些同事伙伴中,Ham是佼佼者。它体型适中,被固定在训练用的特殊沙发中时表现很适应,能很快学会推杆任务。之所以训练黑猩猩执行推杆任务是为了检验宇航员以后在太空中失重状态下是否能够完成同样的动作,如果黑猩猩们做对了,就可以得到一个香蕉丸作为奖励;如果操作失败,脚底会遭到轻微电击。Ham的训练者,Edward Dittmer在书中回忆道:“它很棒,表现非常好,是一只十分容易训练的黑猩猩。当我抱住它的时候,它就像一个孩子。”当时的Ham不过一两岁,家乡在喀麦隆,在进入太空猩猩学校之前,它已经离开非洲来到美国,是佛罗里达州一家动物园的小明星。1961年初,Ham和其他5位表现优异的灵长类同僚(4女2男)被送至佛罗里达卡纳维拉尔角准备试飞。1月31日,Ham作为第一选择顺利坐进了“水星—红石”2号火箭的太空舱。之所以从6只优秀程度相当的黑猩猩中脱颖而出,担当此历史性的任务,得益于Ham卓越的情商。负责做出选择的工作人员James Henry和John Mosely表示:“之所以最终选择了Ham,是由于它情绪很好。”《Life》杂志的摄影师,在太空竞赛时期入驻NASA并跟拍了10年以上的Ralph Morse也说,“Ham是个特别友好的家伙。”
所以那一天,Ham穿着尿布、防水裤、宇航服,戴着监测吸、体温和心率的传感器出发了。它的任务并不十分复杂——检验飞船的生命支持系统是否能够在太空中奏效。换句话讲,检验这飞行器能否让它活着回来。
按照计划,Ham将到达115英里高度的太空区域进行一次亚轨道飞行,会体验近5分钟的失重状态。太空的事情总是不一定按计划进行,由于各种小状况,发射推迟了将近四个小时,接着又因飞行路线角度过高导致飞船进入到了157英里的高度。Ham在太空舱中的整个过程被全程摄像,记录显示它的确不愧为同僚中的佼佼者,在整个飞行过程中共执行了50来次推杆操作,经历了6分多钟的失重状态。16分39秒钟之后,太空舱坠入大西洋,随后被迅速捞起。幸运的Ham毫发未损,出舱后立刻接受了为它准备的奖赏——一个苹果和半个橘子。
从照片上看,刚回到地球的Ham状态很好,甚至咧嘴笑。在《每日邮报》发布的Ham的训练照中,也多见它平静、认真或欢乐的工作状态,萌状十足。可能要独自面对未知太空的命运危机在这些工作照中体现得并不显著,但它的飞行录像则反映了它另外一部分状态。著名的灵长类动物学家Jane Goodall在看了Ham的飞行录像以后,被吓坏了,她表示:“我从来没有在一只黑猩猩脸上看到过如此恐惧的表情。”
不过Ham好好地回来了,在它之前,不少其他动物已经被送上过天,包括果蝇、老鼠、猴子、狗等等。绝大部分被送上太空的动物要么当场壮烈牺牲,要么凯旋之后死于非命,要么无论死活直接解剖用于科研。另一只比较著名的太空动物是前苏联的一条狗——莱卡。莱卡是一条俄罗斯猎犬,1957年11月,“十月革命”40周年大庆之际,它搭乘“史泼尼克”2号卫星进入了地球轨道。关于莱卡的死有不同的说法,说法之一是它在太空中生活了5天后因电池装置故障缺氧而死,说法之二是它上天没几个小时就被吓死了,还有说法是它环绕地球飞了5圈以后由于防热罩脱落被活活烧死。无论如何,装载莱卡的卫星在设计时就没有考虑回收工作,它注定一去不返。
Ham之后,美国和前苏联宇航员轮番升空。1969年7月1日,尼尔·阿姆斯特朗搭乘“阿波罗”11号飞船飞向月球,率先将美国国旗插在了月球上。虽然此事后来不断被质疑为骗局,却奠定了美国在与前苏联的太空竞赛中的“赢家”地位,美苏太空竞赛被认为从此开始走向冷却,直至1970年代中期。Ham退役是在1963年。对于NASA的实验动物,“退役”往往意味着转至医疗测试机构继续做医疗实验动物。但
Ham也算获得殊遇,它被送到华盛顿国家动物园,在那儿孤独生活了17年。后被转至北卡罗来纳州动物园,那儿有一些它的同类可做伴。
1983年,Ham在那里去世,终年25岁。
Ham得名于它的母校——新墨西哥州霍洛曼航空航天医疗中心的首字母缩写。它是从天上活着下来以后,才被媒体公开称为“Ham”的,此前它的名字是“65号被试”。
Ham的皮肉被埋葬在了新墨西哥州太空历史博物馆的名人堂里,它的骨骼由于具备“科学价值”被人们剥离出来留存并纪念。黑猩猩Ham的最后一张工作照,是它的全身骨骼,它们被拆分开来,整齐排列,摆放在美国国家卫生与医学博物馆的抽屉托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