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一只小蚂蚁,悄悄爬进我的心。”
98年的大学女生黎想脾气还没有现在这么大。那时候她天真无邪,温柔可亲,纯洁得像一颗小白菜。我第一次脱下她的裙子的时候,她的神情让我终身难忘,就像考试的时候成功打了一个小抄,既兴奋又羞愧,激动得咬牙切齿。这姑娘胆小,这辈子最勇敢的想法就是像她老乡赵薇一样当一名演员,曾经妄图报考北京电影学院,可惜被我老丈人断然扼杀。
10年之后,黎想在跟我发飙时,总不忘搂草打兔子捎带抨击一下老黎,当初要不是我那死脑筋的老爸拦着,我现在不定在哪拍电影呢,怎么可能认识你这个王八蛋。这个推断太过激进无法证实,但据科学考证,人在发飙时肾上腺激素会成倍增加。我深以为然,例如“你要是敢不来,我就吃了你”。这句名人名言出自我的同事Monica,我对她的噬人嗜好深有领教,第一次跟她上床,她就在我的肩膀上留下了一口深深的牙印,为此我好几天没敢洗澡。吃她一堑长我一智,后来作案,每到紧要关头,我就提前改成狗刨式,这样她就只能咬枕头。
和我的预谋作案相反,美女Monica总是临时起意,有一次我带她去星龙打台球,她看我专注的俯身瞄准,忽然目露春光,淫心大炽,悍然拽我下楼去了旁边的酒店开房。06年在三亚亚龙湾,半夜放着舒适的五星级酒店大床不睡,强行把我赶到海边脱光了衣服玩活埋。有时候大中午的乾坤朗朗天日昭昭,冷不丁就发来一条短信“速来,要你”,我回一个“正吃饭呢”,然后她就回“你要是敢不来,我就吃了你”,我大骇,急忙尿遁而去。有时则完全相反,任我花言巧语百般挑逗,她始终大义凛然如圣母下凡。我对她的这个怪癖可以用恨之切爱之深来形容,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不是贪恋她的美貌性感,而是爱上了她的坏习惯。用我的同事台湾同胞大卫的理论解释:但凡性意识正常的男性多少都有点轻微的受虐倾向。
这一次,我是正在一个客户那开会。收到施虐者的短信,我禁不住心神荡漾,回个短信问她作案地点。她说老地方吧。老地方指的是维也纳酒店,这也是我们公司的协议酒店,有客户或者其他分公司的同事来深圳开会,我们都安排下榻在这里。维也纳是标准的四星级,硬件很硬,软件也很硬,而且价格公道,钟点房80块钱可以睡3个钟,协议客户还可以打折。认识Monica快3年了,除了那次沙滩活埋,基本上我们作案都在酒店,从来不让我去她家。我有时候怀疑她不象自己号称的那样是单身美少女,而是名花早有主,没准在家里还窝藏着一匹小白马。
这其实不奇怪,在这个流动的城市,每个人都是一个流放的囚徒,忽然而来,戛然而去,萍水相逢,咫尺天涯。无人知道你的前生,也无人关心你的后世。只是刹那交错,你我从未相识,不过于匆忙之间,交换彼此的体温和伤痛。曾经有一个同事,大家一起工作5年了,平时吃喝嫖赌混为一谈,但是谁都不知道他居然结了婚还有个2岁的孩子。
严格说来,Monica算是我的前同事,他的中文名叫邵小陌,在公司里,大家都互相叫英文名,但是我一直轻薄地叫她小陌,我觉得这样才显得亲切。三年前在这家公司,我前脚进,她后脚出,中间有一个月的时间公司安排我跟她交接工作。所谓交接工作,其实就是交接客户关系,熟悉人情。因此那一个月我大部分时间是和她在一起出差,每天约不同的客户吃喝玩乐,一个月下来,我们就已经沆瀣一气熟得可以假装互相掏心窝子了。在工作方面邵小陌并不保守,知无不言,甚至一些undertable的事情都跟我说得很清楚。为表感激,我订了一条周大福的项链,挂件造型是一把微型手枪,枪柄上刻着她的名字Monica。在我们最后一次去武汉出差的晚上,我在晴川酒店的大床上送给了她。邵小陌愉快的娇笑,问我是不是想枪毙她。是夜,江城武汉潮波正兴,黄鹤楼斯人已去,一江之隔的晴川酒店却灯火迷离,单身美少女邵小陌风情万种摇曳生姿,微张樱唇轻启玉齿在我肩头轻轻咬了一排牙印。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我驱车只奔作案现场。一路上盘算着接下来的作案手法,太阳穴怦怦乱跳,口水流了一方向盘。开到侨香路口,我打开车门,邵小陌兴冲冲的跳上来,冲我嘴里塞了一个哈根达斯的甜筒。我哪顾得上吃甜筒啊,只想着吃人,没容她坐稳,就迫不及待的把手伸进了她的裙底。邵小陌一声断喝,柳眉横斜,英姿威武,吓得我差点早泄。她拍拍我的脸,乖啊,待会儿让你吃个够。我激动得只叹气,女人要是邪起来,比哈根达斯的甜筒还邪啊,看似冰火交融,咬一口甜如蜜蜂屎。
作为一个4A广告公司的客户总监,我干的都是从别人口袋里掏钱的活。这些年混迹于各色人虫鬼精之列,作奸犯科的事没少干。所以一向行事谨慎,反侦察能力极强。我和邵小陌的关系除了CP,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因为搭救CP事急,也不至于忽略了那条该死的短信。
我加了一脚油门,把手机递给邵小陌,给我老婆发个短信,就说我晚上加班,迟点回家。邵小陌捶了我一拳,接过电话,鼓捣了一阵,奇怪地问,怎么没有黎想的号码,她不知道黎想在我的通讯录上的名字是“大明星”。我告诉她之后,邵小陌不无醋意,诡异地笑了笑。
“大明星”是恋爱时我对黎想的尊称。那时候女生黎想清纯浪漫,考试挂科会哭,听黄色笑话会脸红,连装B都显得那样朴素。男生吴路胸怀万丈,青涩闷骚,不信上帝,只信自己,不唯宿命,只唯爱情。在我心里,黎想就如同一包海洛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屁滚尿流。
黎想一直放不下当演员的伟大梦想,大一下学期,偷偷的跑去北京参加一个什么山寨秀的选拔。三天后,铩羽而归,心灰意冷,几欲自裁。我每天晚上给她讲黄色笑话逗她开心。十年前,合肥的东郊还非常偏僻,我们经常在月黑风高的时候顺着二环一路溜达到葛大店。大冬天的,我也不觉得冷,讲笑话讲得热血澎湃。每逢周末,我都屁颠颠的陪她到南城影院看电影。那时候一张电影票六块钱,一包红梅香烟四块五,我总是把她给我买票的钱顺便拿来买烟。那段日子我总是烟草充足,连CP都对我刮目相看。终于,在我的无私关怀下,失败者黎想又重新树立了生活下去的信心。一个月后,黎想在她的日记本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你就象一只小蚂蚁,悄悄爬进我的心。虽然我对这种明显有损爷们威严的修辞手法不以为然,但它毕竟是黎想心声之流露,我只能暗自叫好。从此以后,我就成了她口中的小蚂蚁,为示抗议,她则被我尊称为大明星。
大明星同学和小蚂蚁同学谈了八年马拉松式恋爱,期间不乏曲折回转,合合分分,最后在老黎同志的敦促下终于完婚。结婚那天,黎想举着话筒对着满堂宾客深情地说,我一定会扮演好妻子的角色。主持人CP赶紧笑着打断她,怎么说扮演呢,本来就是嘛!那时候的黎想手握幸福,心怀憧憬,却不知早已一语成谶。婚姻是一场如梦大戏,我们都是本色出演,不同的是,黎想把它当成开幕,而我把它看做结局。
在维也纳checkin的时候,邵小陌贴在我耳边轻声说,开一天吧。我心里一阵邪气上涌,怎么,饿极了,3个小时都不够吗?邵小陌踢了我一脚,我家里装修呢,回去睡不好,想在这睡。妈的,小妖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买了房,看来这几年没少挣钱,该不是傍了个大款吧。可惜老子要白白多损失300块,行情不好的时候,莞式服务也不过就这个价。都是肉身凡胎,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天下只有一种工作,业余的永远比专业的更受欢迎,那就是性。家鸡不如野鸡,野鸡不如人妻。大家都以泡人妻为荣,打野鸡为耻。据资深泡友大卫经验数据表明,这二者的性福指数不是一个level。对此,他还有个著名的人生四喜之论,曰
泡前台
干校花
日客户
睡良家
作为男人,我深感惭愧,这四种境界我只实现了最后一种,唯一值得安慰的邵小陌是个标准的良家,而且还是个漂亮性感的单身良家。
春光大好,韶华易逝,我没容单身良家邵小陌做太多的准备工作,就心急如焚的将她一把抱起,掷于床上,软硬兼施,恩威并举。一边口诛笔伐,一边想着那300块钱的损耗如何才能补回来,不免在邵氏身上含辛茹苦,颠沛流离。
激情过后,邵小陌像只温柔的小猫,伸出两只爪子箍着我的脖子轻声哀求,今晚不回去了好吗?我心中温柔地一颤,这两年跟她鬼混的次数不少,但从来不过夜,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有人说,男人如果真正爱上一个女人,不会只想着和她做爱,而是想着和她一起睡觉。我已经是而立之年,看过很多的男欢女爱,也上过很多女人的床,早已不相信所谓的爱情。可是当邵小陌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承认我心里其实也有些期待。不过想起黎想,我又有些犹豫。结婚到现在,除了出差,我还从来没在外面过过夜。邵小陌见我没有反应,突然就发了威,一翻身骑上来,凶相毕露,你敢回去,我就吃了你。这是她的必杀技,在我这里屡试不爽。“我也不想回去,可是没请假啊。”我举手投降作无可奈何状。邵小陌就得意的笑了,“放心吧,我刚才在路上给她发过短信了,说你今晚有事不回家了。”
好个小贱人,原来早有预谋,看来所谓家里装修睡不好也是借口,目的就是为了和我睡一晚上。我惊气之余不免又暗自得意,于是重整旗鼓,进行二次大战。
遗憾的是,邵小陌的愿望并没有达成。CP行事不慎,嫖娼被擒,不仅坏了自己的好事,也坏了我们的好事。更严重的是,我因此忽略了那条短信,也忽略了黎想的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