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说它太「游客」的人,想留你多住一晚 | 一天

看完一场夜戏从诗田广场出来,再绕去西栅大街的深夜食堂来碗热气腾腾的砂锅。身边是南腔北调的人在围绕刚刚散场的戏发表自己的看法,然后又兴奋张罗着下一场戏要去看什么。


这是乌镇戏剧节日常的一天,镇上除了添了些节庆气氛,还多了些误以为自己正生活在这儿的入戏感。



友好的物价、24 Hours不间断接送的景区游览车、因重复往返太多次而学会抄近的石板小径、炸春卷烤烧饼蒸桂花糕煮肉粽的熟悉香气……这是真实;


麦田边的游泳池、甲鱼塘改建的剧场、乌篷船边的精品咖啡馆、甘蔗地头迎面偶遇晨跑的黄磊……这是有点魔幻的真实。


从凌晨到午夜,从梦境到现实,从戏里到戏外,感谢乌镇戏剧节的邀请,多亏这有目的的停留,让我看到比旅游观光片上丰富得多的一天。



这是我第一次入住乌村,此前对它的印象就是形象代言人刘若英小姐在一片黄灿灿的油菜花田地里奔跑,有点农家乐的意思(?)据官方介绍,它位于西栅历史街区的北侧,是一个以田园风光为主题的Village沿途还有壮美的京杭大运河景致可以观赏。


壮美的京杭大运河我替大家看过了,要说好看嘛,可能另一头在田地里掰白菜为自己晚上的演出舞台做道具的孟京辉,还更引人围观些。


△据说右下角的这些菜,都是由孟导亲自去乌村采摘


村里的服务人员很是善良质朴,就是有时有些小倔强。比方说,我向清扫落叶的大爷问路“酒店大堂咋走?”大爷立马义正言辞纠正“那是村委会!”你看,这新旧一融合、传统与现代一碰撞,就会带来这些“后遗症”。


“后遗症”还包括我看到这间麦田餐厅的当下就立马联想起的David Hockney。


Peter Getting Out of Nick’s Pool, 1966


每天早上我都坐在这间麦田餐厅的泳池边吃自助早餐,早餐是平平无奇的早餐,奇在它的景致。泳池边紧紧相连的就是片麦田,麦田尽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树林的尽头是还未开发的荒野,


这种混搭带来的错乱感,让人迷惑。迷惑完又让人顿觉,经陈向宏之手的乌镇,似乎本该是这样子的。





到访木心美术馆最好是个晴天,可以看到阳光从每一条黑色花岗岩和胡桃木缝隙间透出,才对得起操刀这座美术馆建筑的设计师贝聿铭弟子、纽约OLI事务所冈本博、林兵的盛名。



而我造访的这一天偏偏斜风细雨。


听闻木心临终卧床前看了眼美术馆的设计方案,说了一句“风啊,水啊,一顶桥”,如今这句话也被写入美术馆入口处最显眼的位置。


斜风细雨倒显得跟观展的心境更贴些,也罢。


木心美术馆的一楼与二楼,分为五个展区,展示木心先生的大量绘画与文学作品,另辟特展展厅,根据《文学回忆录》谈及的众多人物,每年策划世界各国著名文学家艺术家特展。到访当日正展出2019年度特展 “文学的舅舅:巴尔扎克 ”,展品由巴黎巴尔扎克纪念馆馆长亲自挑选,辅以木心的金句诠释,木心式好懂。


开篇引言就选自《文学回忆录》:“我早年就感到自己有两个文学舅舅:大舅舅胖胖的,热气腾腾、神经病,就是巴尔扎克,二舅舅斯斯文文,要言不烦,言必中的,就是福楼拜。福楼拜家,我常去,巴尔扎克家,只能跳进院子,从后窗偷看看。”你看,木心最迷人的地方就在于——他总能找到一种最生动有趣的方式引你进一个文学艺术的殿堂,而你会想透过他,喜欢上他喜欢的人。





除此之外,整个美术馆内我最喜欢的部分还包括每个展厅内的视听区域。陈设很简单,几块小屏幕和几副耳机,轮播着关于木心的不同主题、角度纪录片。其中一段,他只戴一只手套,被访问者请求摘下以便画面协调时,先生笑答:“这是迈克尔·杰克逊 。” 被问及“您是不是太悲观了” ?他回应“这不叫悲观,这叫观念,没有那个 「悲 」字的。”  他说:“美妙的话不在表面,而在深层,所以幽默往往是这样。” 



喜欢木心的人,来乌镇不要错过木心美术馆。不了解木心的人,来一趟木心美术馆,定会被木心和《文学回忆录》里的所有人一并圈粉。




©黄小厨

每至饭点,店铺前排长龙的必有书生羊肉面馆。除了店内落坐满食客,侧边的小巷也摆起了露天位,穿堂风都带着羊肉的腥鲜。


相传南宋时期,乌镇昭明书院旁有一私立书馆,名曰“贡生院”,其旁小巷内有一专门烧煮羊肉的小摊,常年香气四溢,馆内书生便成了羊肉摊上常客,久而久之,镇上的人将该羊肉馆称为“贡生羊肉”馆。后来到了明朝,又将“贡生羊肉”馆更名为“书生羊肉”馆。


©西门菌


喜爱它的人真是太多了,黄磊也曾为其背书。


在昭明书院旁的 ‘书生羊肉面,这面的名字听起来似乎很弱,尤其在江南一提书生,让人联想到的便是穷酸秀才孔乙己之类的形象,可是面一端上来却霸气王道,结结实实一大碗面,上面盖满了酥烂香糯的羊肉,连皮带骨冒尖堆着,再洒满了青蒜小葱,蒜白葱绿很诱人,吃的时候要加上一大勺红亮刺激的辣椒油,再淋上些香醋,面条要煮个七成熟,甚至是五六成,中间还要有一根白线在,有点像煮意面的方法。面要生,肉要熟。肉汤间有香料的香气,而且是些朴实的香料,不外乎大料、桂皮、香叶、丁香、豆蔻之类的,但酒香很特别,一闻便是江南特有的老酒香,甜味足,再配上辣与米醋的酸,青蒜和葱绿不算过份地解了些羊肉的油腻,于是,一口面吸溜着,再塞上一块带皮的肉到嘴里,真的是太带劲了。”


©黄小厨


看到这,已经非常到位了,无需我再多言,喜欢羊肉的朋友去吃就是了。




原本是西栅原住居民表演民间戏曲的地方,又因其建筑在水上,所以又称“水上戏台”,算是国内保存完好至今仍在使用的古戏台。歇山式屋顶,飞檐翘角,金碧辉煌,后经赖声川老师亲自监督后的改建,保留了原本珍贵的木雕,并将户外戏台转换为室内,中间是宽敞的观众散席,两边是包厢,传统戏剧与当代剧目皆可在此上演。



但要说适合,目前为止还想象不到有哪部剧比丁一滕的这部《伤口消失在茫茫黑夜中》更适合国乐剧院。灵感启发自玛丽·雪莱小说《科学怪人》,和原版本比,演员换成了一水儿中国演员;语言由五种国际演员变成五种方言。坦白说,此前我对丁一滕,这位被封为当代“戏剧金童子”的90后导演正钻研的“新程式”并无多少了解,但他的戏里还是有很多很多即便是戏剧入门爱好者也能欣赏得来的美感。


表演形式很是新颖,分两幕,第一幕大家围站着外厅观看,这是现实;第二幕移步剧院内,二楼包厢、观众席过道、向四面倾斜主舞台、暗道……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幕演员会从哪儿出场,就像不知道下一股鸡皮疙瘩从哪儿冒出,这是梦境。看,他还玩了把弗洛伊德“梦的解析”。


△上:现实;下:梦境


觉得似曾相识又完全焕然一新,剧目和剧场间的互相成就,真是和谢幕后全场观众和工作人员一起为导演庆生一样让人感动呢。




赖老师喜欢这家店可是有实锤!



据说地道的乌镇人早餐一定要吃船头粽,之所以叫船头粽,是因外形包裹成四角外翘起、头款身瘦,形状如乌镇市河里的摇橹船而得名。由于携带方便,粽子还被美誉为“东方快餐”。


“东坡肉粽”、“南乳大肉粽”、“酱排粽”、“火腿老鸭粽”、“红豆糯米粽”等皆是该店的畅销品,赶着看戏的人买一个拎着走,方便又管饱。每日限份额,欲购从速咯。




乌镇大剧院在当下几乎已成为景区内地标的存在了。


耗时3年、耗资近五个亿的乌镇大剧院由著名建筑师姚仁喜先生操刀,在并蒂莲的概念下生发出一虚一实两个椭圆形,交替重叠处便是公用的舞台空间。


平日里,它会承接各种演出及宴会等,戏剧节期间,它承载开幕式及开幕大戏《三姊妹》的演出重任。



时长270分钟的《三姊妹》将观众们捆绑在座椅上,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导演尤里·布图索夫的密谋。“在某个时刻观众应当要么离席,要么融入到这个世界中,和我一起感知当下的时代。”契科夫的隐秘都在导演布图索夫的重组下被外化了,原本平淡日常的故事变得激烈、疯癫、令人震撼。



但这依然没改变,当晚中途离场和坚守最后的人各占一半和一半的事实。



长街宴大概是整个乌镇戏剧节最值得期待的环节。


它起源于过去逢年过节,有钱的大户人家,总会在坊间广开宴席,广邀邻里好友、往来过客,同享年福,街坊邻里们也沿街摆上桌椅,木桌相连,便形成了活色生香的长街宴,当地人又称“坊宴”。明代诗人赵桓所作的《乌青镇坊巷诗》曾描述道:“长街迢遥两三里,日日香尘街上起”。


乌镇民间常举行的有“春节长街宴”、“长寿长街宴”、“登科长街宴”、“慈善长街宴”、“群英长街宴”、“富贵长街宴”、“金玉良缘长街宴”等(可提前前往官网预约),戏剧长街宴则是戏剧节的期间限定,西栅大街长街百米,宴开百桌,黄磊、赖声川、孟京辉们会与大家共饮一杯酒,暖锅是永恒不变的项目,寓意着热火朝天、蒸蒸日上。


@Vivian


@Vivian



“赶戏吃不了热砂锅”在乌镇是一句名言。


那这一碗刚出炉、咕嘟咕嘟还翻腾着气泡的热砂锅正适合留在深夜慢慢品味。



它是看完夜场戏之后的最佳深夜食堂。老卤汤咸甜可口,粉丝爽滑,浇头更是香到骨子里,店里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烟火气就染了你一身。


酒足饭饱,在空无一人的石板路散步回家,满脑子回响的都是那句 “初初见你,如约而至 ” 。


无论是哪一种饱腹感,都能让人幸福。


*本文图片如无特别标注外均来源于乌镇戏剧节官方及TOP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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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说它太「游客」的人,想留你多住一晚 | 一天
摇摇冻
2019-11-04 12:5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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