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科幻作品中的2020,现实平凡得如此可爱 | 影单

设计/silencer@TOPYS

 

进入2020年,未来就在眼前。

如果有人这样说,那他不是哲学家,就是科幻迷。

很多经典科幻作品都喜欢把时间设定在2020年代。这个特别的数字似乎天然带有一种迷人的未来感,堪称上世纪科幻作品的标准纪元。

从开年来看,2020年也的确够魔幻——它让我们拥有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漫长假期。而乘此机会,刚好可以补些神奇的电影。

于是,我看到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酸雨中的霓虹灯在夜晚闪烁,光怪陆离的高科技,麻木而怪异的人群,它们和冰冷的色调一起传达出浓烈的末世感。而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又在时刻提醒着我——这一切已近在眼前。

我不禁用颤抖的手合上了电脑:“人类是不是药丸?”

抬眼望去窗外的世界灯火通明,看似一片祥和又秩序井然,却也潜藏着不安定。

维系平衡的丝线多么脆弱,而人类所有光辉灿烂的文明与摩天广厦都建立于它之上,如同在悬崖的绳索上舞蹈。

真是令人害怕。

那些科幻电影中的一幕幕场景,看起来更像是曾经的人类对自己提出的诘问——抑或是警示也说不定。

 

如果意识可以植入和随意篡改,

那“我”是不是可以被轻易替换?

《银翼杀手》无疑是科幻史上里程碑式的巨作,作为赛博朋克的代表,它为我们展现的不仅仅是纽约雨夜的霓虹灯,摩天高楼映衬下的贫民窟。而是更直接地指向了意识的本质。

片中的仿生人瑞秋,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人”。她拿着自己和母亲从小到大的合影来找男主角,但对方却冷静地描述出瑞秋自以为独一无二的经历:她在六岁时和哥哥一起从地下室的窗户跑进空旷的大楼;她曾用一整个夏天观察住在窗外的蜘蛛如何结网。

得知这些属于私人记忆的片段,竟然只是流水线式植入的固定记忆模板,瑞秋落下眼泪,而我不由地冷汗涔涔。

如果一切记忆、理性、情感都可以被植入,我们当然可以轻易变得完美:剔除缺点和遗憾,修复情感的创伤,将美好的品质植入潜意识——但这也同时抹杀了人的独特性。

我还是真的“我”吗?我的记忆究竟是我真实的经历,还是被人给予的“恩赐”呢?如果我的所有经历塑造了“我”,那么,“我”是否可以批量生产呢?

到这个时候,我们与仿生人还有什么区别?特别是当仿生人从容貌、体能和智力都全面超越了普通人类,我们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这部电影与其说是仿生人的觉醒,不如说是人类对自我的审视。而它所提出的问题,恐怕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无解的状态吧。

 

如果扫地机器人也拥有了喜怒哀乐,

我们该怎样面对它?

阿西莫夫提出的机器人三定律,科幻迷们一定不陌生。与诸多科幻作品里天天想着反抗起义搞死人类的机器人不同,他笔下的机器人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看起来就很乖巧呆萌的NS-4机器人

就如在阿西莫夫小说改编的电影《我,机器人》中,他们吃苦耐劳,言听计从,不怕脏不怕累,对环境的耐受性也极高,因此在未来世界人类不愿意做的工作,完全可以由机器人胜任。这是人们的理想,也是大多数人渴望机器人产生的初衷。

没错,你家的扫地机器人,就是这类机器人的雏形了。

可是当机器人高度智能化,他们是否也会开始寻找生命的意义?当他们除了拥有人类,甚至超出人类的智慧,是否也会同样承袭人类的心理需求?

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NS-5机器人Sonny

有一组在网络上广为流传的视频:人们把机器人搬起的物品一次又一次打落,然后推倒、击打他们,以测试强度和反应能力。网友笑称:“这将是未来机器人起义时,用来煽动被奴役同胞的珍贵影像资料。”

这在如今当然还是笑话,但日新月异的科技进步也许正在为未来埋下隐患。

科幻作品中,即使严格遵循机器人三定律的世界,高度的人工智能依然会产生异化,从人类的好朋友一举变为毁灭世界的恶魔。当高度发达的技术超越了人类的掌控,人工智能产生了心理问题,这句笑话是一语成谶也说不定。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不由想到霍金的著名预言:“人工智能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事件,不幸的是,这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事件。”

 

在剪辑与娱乐至死的年代,

我们如何相信眼见为真?

《The running man》是斯蒂芬·金1982年创作的小说,时间设定在2025年,这个标题直指核心设定——一档娱乐类选秀节目。如果你也想到了前两年韩国SBS电视台推出的综艺Running Man,心里可能会下意识的一惊。但幸运的是,二者从形式到内核,都没有什么相似性。

这部作品后来改编成了电影,由施瓦辛格主演,中文译名为《过关斩将》,比起一部反乌托邦电影,听起来更像一档综艺节目(非常符合设定,但如果叫“奔跑吧兄弟”,似乎也不错)

电影在1987年上映时被认为有点蠢——但如今看来,作品中关于诸多现实问题,乃至对于真人秀电视节目内幕的描写,无疑是现代社会的隐喻。

主角因为不满当局的命令遭到逮捕,唯一获得自由的机会是参与一场残忍的大型真人秀。和罗马角斗士一样,这样残忍的游戏只被人当作消遣。而更糟的是,节目为了可看性毫无底线,闯关者手无寸铁,看守却各个手持武器,甚至还会通过肆意剪辑来篡改事实,污蔑正直的有识之士。

从某些方面来说,小说原著比电影更让人震撼,主角并非罪犯或不同政见者,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家庭摆脱极度贫困而自愿参加节目的普通人。更是直接揭示出贫富差距扩大导致的社会的分裂。这个闯关节目正是黯淡现实的投射——普通百姓为了得到一点金钱,就可以冒着生命危险大打出手。

还好这样的世界尚未来临。

 

我们的超级英雄梦,

是否会成真?

如果说,DC和漫威宇宙中,那些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超级英雄总让我们热血沸腾,那么《阿基拉》则从更加现实主义的角度讨论唤醒超能力所付出的代价。

《阿基拉》成功预言了2020东京奥运会

《阿基拉》中的世界是分裂的。

一方面,人类拥有高度发达的科技,他们拥有“天基激光炮”和“单体飞行器”这样的战斗装备,也能通过人体实验造就超能力者,尽管他们无法抵御由自己亲手造就的巨大怪兽。

人类一边拥抱科技,一边心怀恐惧。在铁雄的身体膨胀成扭曲的肉山时,我们也得以审视人类灵魂与肉体的关系:在科技发达的未来什么才是人类,肉体是自我,还是被高科技延长的知觉是自我?而一味追求超越人类自身的强大力量,又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

获得巨大能量的铁雄变异为一座巨大的肉山。

另一方面,拥有超能力的世界却并不能阻止社会的堕落。高科技无法拯救普通人的精神缺失,他们用物质麻醉自我。灯红酒绿的背后映照着人们日益贫瘠的内心。这种消费主义的纵情狂欢,在我们当今世界也不鲜见。

阿基拉——在日语中意味着光明。它是人们理想中能拯救世界的神祗,但它摆脱了人类的控制,不仅不能拯救世界,反而带来了毁灭。软弱无能的政客,颓废而失去希望的年轻人,被高科技渗透的社会反衬出贫瘠空虚的精神世界。最终的救赎也并非是超级英雄所能为之事,只有以灾难为代价。

大友克洋(本作的监督&漫画&编剧)从不相信弱小者的快速成长能够自动导向正确方向,相反,他们一旦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对于世界来说即是噩梦的开端。

也许漫威与DC宇宙中超级英雄的世界,只能是成年人的童话吧。

宫崎骏说,一个异能少年站在东京的废墟之上,人人都会说这是大友克洋。

 

宁愿和Siri聊天的当代人,

该如何拥抱现实?

知道《her》这部电影是因为仅凭借声音出镜就艳压全场的斯嘉丽·约翰逊。不同于其他科幻作品宏大叙事,这部电影显得如此小清新。核心内容一句话就能概括:一个作家爱上了人工智能萨曼莎。

这个“她”有着略带沙哑的性感女声,幽默、善解人意,有着极强的学习能力,能够根据不同人的需求和喜好逐渐成为每个人心目中理想的对象,令人为之沉迷。

《her》的女主角萨曼莎

这让人不禁想到网上年轻人自嘲的段子:“孤独得像条狗,只能和Siri做朋友。”斯嘉丽饰演的这个高配版Siri太迷人,她愿意读你写的每一句话,愿意了解你的内心,重视你每一个平凡或奇特的想法。她是现代都市人渴望、但无法在现实生活中获取的灵魂慰藉。

这样的灵魂伴侣,谁能不沦陷呢?

作家为她痴狂,但这个完美的精神恋人,却同时担负着超过六百人的恋情。

无比讽刺。

影片背景设置在洛杉矶,但故事的主要取景地是魔都上海,这也让我们的代入感更加强烈。电影中,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全在低头看手机,真的像极了我们的如今。

 


 

人们总是津津乐道,凡尔纳的作品在20世纪逐渐成为了现实,科幻作品往往会被赋予超越它本身的效用——预测未来。尽管这绝不是科幻作品的目的,但不得不承认它们真的成为了人类迈入“未来”时的参照系。

对于未来,我们永远在恐惧。人类恐惧未知,正如人类恐惧死亡。

因此科幻作品往往带着浓烈的悲观情绪,创作者们对科技逐渐超越人类掌控的巨大力量与对人性的悲观,让几乎每一部作品看起来都如同末日的挽歌。

幸运的是,无论这些作品中展示出的极高科技成就,还是人类社会堕落、混乱与绝望状态,都没有成为真实——也许的确隐射了部分现状,但相比较而言,我们的2020年显得那么平凡。

这样的平凡就足以令人感激涕零——你看,维系文明的丝线如此脆弱,但人类尚未被高科技与人性的阴暗面吞噬,文明依旧绵亘至今。

这个世界还没那么糟,也不一定会变得那么糟。毕竟人类,是那么顽强又倔犟的生物啊。

 

 

科幻 电影 未来 银翼杀手 阿基拉 her 机器人
相比科幻作品中的2020,现实平凡得如此可爱 | 影单
拭微
2020-02-24 18:5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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