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2日，行为艺术家乌雷在睡梦中去世，享年77岁。而提到乌雷，就不能不提到他的前女友玛莉娜·阿布拉莫维奇，因为恐怕没有人能比乌雷和玛莉娜谈恋爱的方式更有“创意”了。
我的意思是，哪对情侣会在威尼斯双年展上赤身裸体地面对对方站立，并同时跑向对方，重复交错，制造声响，加快速度，急速冲撞呢？（《空间中的关系》/ Relation in Space）
有哪对情侣会一丝不挂地站在展览入口的两边，让每个入场的观众必须经过他们之间，选择是面对裸女或是裸男呢？（《无法估量》/Imponderabilia）
又有哪对情侣会共执一套弓箭，相互向后用力，让箭在弦上，拉弦的人一个不小心，箭就会射入爱人的胸膛呢？（《能量》/ Rest Energy）还嫌不够刺激，在心脏附近放上了麦克风，聆听彼此的心跳，噗通……噗通……
恐怕没有。
从1976年两位初识至1988年两人决定以一场旅途结束这段互相折磨的关系，这对行为艺术前情侣做过太多浪漫的事儿了，而且每一件都让人在吃惊之余，感到艺术家无穷的创造力。
在1988年，乌雷和玛莉娜来到中国，共同完成一个名为《情人们》（Lovers）的项目。乌雷从嘉峪关出发，玛丽娜则从山海关起步，各自步行2500公里后，在位于中点的山西二郎山汇合，相遇，并告别。
讽刺的是，八年前他们原计划是在那儿结婚的。
也是一语成谶，玛丽娜在稍后的采访中，这样描述这个项目：“我们需要一种特定的形式来告别，跨越漫漫山河，只为见到彼此。这是一种非常出自人类本性的行为，超越了戏剧化的范畴，更像是一部电影的结尾……因为，曲终人散时，无论你机关如何算尽，你都会是独自一人。”
时隔多年，2010年，现代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Modern Art, MoMA）为玛丽娜举行的回顾展“艺术家在现场”，有着“行为艺术之母”之称的玛丽娜会与每一个陌生人对视一分钟。虽然玛丽娜与乌雷在当天早上见过面，也聊了几句天，但乌雷在没有知会玛丽娜的前提下，突然坐在了她的对面。与众多陌生人对视都面不改色的玛丽娜也难得地流露出了真情实感，伸出手握向乌雷。达成和解。
虽然日后他们俩又“狗血”地闹上过法庭，但随着乌雷的去世，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只是看到玛丽娜在得知此事时，在脸书上大方地表示“会深刻地怀念他”时，突然想起那句拜伦的诗——“假若他日相逢，我将何以贺你？以眼泪，以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