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10月8日,2020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揭晓,获奖者是美国诗人路易丝·格丽克(Louise Glück)。
迄今为止,自1901年诺贝尔文学奖第一次颁发以来,瑞典学院一共颁发了113个奖项,产生了117位获奖者。一百多年来,仅有7个年份没有颁奖,分别是1914、1918、1935、1940、1941、1942和1943年。而在1904、1917、1966、1974这四年,这一荣誉则由两位获奖者共享。
无疑,这一世界级的荣誉是对写作者至高的赞赏与肯定,现如今,一年一度的颁奖也让更多文学大师走入了大众视野。历史上,作家们对于获得奖项的反应各不相同,却都是真实的可爱:川端康成得奖后的第一反应是“藏起来”,萨特是唯一一位主动拒绝颁奖的得主,鲍勃·迪伦则是在最后领奖期限前寄出一封信件代替惯例上的获奖演说,莫迪亚诺表示过对于自己获奖的质疑……
或许和这些丰富的反应一样,人们对于写作者的印象往往流于“奇异”、“古怪”甚至“孤僻”。但无论如何,这些获奖者们对于文学的热爱是真诚且永不磨灭的,他们对文学、对艺术的理解,也将永远熠熠生辉。大师的思想,从这些获奖感言中或许可见一斑。
我们在文学中所追求的是有意义的生命,它虽小如露珠,却能在风雨中来去自如;有了这种精神,我们会感到心安理得,没有这种精神,我们会怅然迷惘。
——马丁纽斯 • 比昂松(1903年获奖),挪威作家,代表作有《斯威尔国王》、《西夏德国王》、《超出人力之外》、《破产》、《报纸主编》、《挑战的力量》。
为了能够去表现我在我的作品中已经表达的一切,我需要投身于人生的学校。
——路易吉 • 皮兰德娄(1934年获奖),意大利小说家、戏剧家。代表作品有《六个寻找剧作家的角色》和《亨利四世》等。
许多年来,我好似在沙漠中自言自语,后来我也只是对少数人说话。但今天你们向我证明了,虽然是少数人的信念,但我对他们的信任是正确的,少数人的信念成为胜利者。 诸位先生,在我看来,你们投的赞成票并不完全是投给我的作品,而是投给那种使作品有勃勃生命力的独立精神,这种精神在我们这个时代受到了各方面的攻击。你们从我身上看到了这种精神,你们认为有必要赞许它,支持它,这使我充满了信心,内心感到极大的满足。……你们希望自由的精神获取胜利,你们通过这一象征性的奖励——它不分国界,不顾及任何派系纷争——给予了这种精神大放光芒的意想不到的机会。
——安德烈•纪德(1947年获奖),法国作家,一生著有小说、剧本、论文、散文、日记、书信多种,主要作品有《背德者》、《田园交响曲》、《伪币制造者》、《人间食粮》等。
虽然语言构成了一个障碍,诗歌本身却给我们一个去努力克服障碍的理由。
——托马斯•史特恩斯•艾略特(1948年获奖),美国英国诗人、评论家、剧作家,代表作《荒原》。
我相信人类不但会苟且地生存下去,他们还能蓬勃发展。人是不休的,并非因为在生物中唯独他留有绵延不绝的声音,而是因为人有灵魂,有能够怜悯、牺牲和耐劳的精神。诗人和作家的职责就在于写出这些东西。他的特殊的光荣就是振奋人心,提醒人们记住勇气、荣誉、希望、自豪、同情、怜悯之心和牺牲精神,这些是人类昔日的荣耀。为此,人类将永垂不朽。诗人的声音不必仅仅是人的记录,它可以是一个支柱,一根栋梁,使人永垂不朽,流放于世。
——威廉•福克纳(1949年获奖),美国小说家、诗人、剧作家,代表作《喧哗与骚动》。
写作,在最成功的时候,是一种孤寂的生涯。
——欧内斯特•海明威(1954年获奖),美国、古巴记者和作家,代表作《永别了,武器》、《太阳照常升起》、《老人与海》。
艺术并不是一种独自的享乐。它是通过给予最大多数人以关于共同的苦乐的特殊的形象来使之受到感动的一种方式。因此,它迫使艺术家不离群索居;它使他听命于最谦卑、最普遍的真理。一个人常常因为感到自己与众不同才选择了艺术家的命运,但他很快就明白,他只有承认他与众人相像,才能给予他的艺术、他的不同之处以营养。正是在他与别人之间的不断的往返之中,在通往他不可或缺的美和他不能脱离的集体的途中,艺术家成熟起来。
无论我们个人的缺陷如何,我们的职业的高尚将永远扎根在两种难于履行的承诺之中:拒绝对众所周知的事情撒谎和抵抗压迫。
——阿尔贝•加缪(1957年获奖),法国小说家、哲学家、戏剧家、评论家。代表作《异乡人》、《鼠疫》、《西西弗斯神话》等。
我拒绝荣誉称号,因为这会使人受到约束,而我一心只想做个自由人,一个作家应该真诚地做人。
——让·保罗·萨特(1964年获奖),法国哲学家、文学家、社会活动者,代表作《存在与虚无》。
艺术具有影响人的智慧和心灵的强大力量。我以为,那些运用这种力量去创造人的心灵美、去为人类造福的人,才有资格称为艺术家。
——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肖洛霍夫(1965年获奖),苏联作家,代表作《静静的顿河》。
作家获得本质的东西的方法,不同于思想家或科学家。康德拉说,思想家和科学家是通过系统的考察去认识世界的,而艺术家首先只是以他自身为对象;他深入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在这个孤寂的领域里寻找“感人的言词”。康德拉说,艺术家所感动的“是我们生命的天赋部分,而不是后天获得的部分,是我们的欢快和惊愕的本能......我们的怜悯心和痛苦感,是我们与万物的潜在情谊----还有那难以捉摸而又不可征服的与他人休戚与共的信念,正是这一信念使无数孤寂的心灵交织在一起......使全人类结合在一起-----死去的与活着的,活着的与将出世的。
——索尔·贝娄(1976年获奖), 美国作家,《奥吉·马奇历险记》、《洪堡的礼物》、《拉维尔斯坦》等。
当社会的所有学说不复存在,而战争和革命又使人类处于暗无天日的境地之时,被柏拉图逐出文坛的那个诗人也许会起来拯救我们所有的人。
——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1978年获奖),美国犹太作家,代表作品有《傻瓜吉姆佩尔》、《莫斯卡特一家》、《庄园》、《撒旦在戈雷》等。
幸运的是,艺术慷慨大度而又富有同情心。同样,艺术既同幸福的人在一起,也不抛弃不幸的人。艺术以喜闻乐见的手段使两种人都能抒发胸怀。
——纳吉布•马哈福兹(1988年获奖),埃及小说家,代表作《命运的嘲弄》、《阿杜比斯》、《埃伊拜之战》。
文学的界限恰好就是人性的边界,它标明了神和魔鬼属性之外的天地。
——卡米洛•何塞•塞拉(1989年获奖),西班牙作家、诗人,代表作《踩着可疑的阳光走》,《蜂房》 ,《帕斯夸尔·杜阿尔特一家》等。
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应该谦卑退让,但在文学创作中,必须颐指气使,独断专行。
我知道真正的勇敢是什么,也明白真正的悲悯是什么。我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难用是非善恶准确定性的朦胧地带,而这片地带,正是文学家施展才华的广阔天地。只要是准确地、生动地描写了这个充满矛盾的朦胧地带的作品,也就必然地超越了政治并具备了优秀文学的品质。
——莫言(2012年获奖),中国作家,代表作《红高粱家族》、《生死疲劳》等。
写作创造出与现实平行的生活:它在噩运面前庇护我们;它把出奇的变为自然的,把自然的变为非凡的;它驱散混沌,让丑的变美,让瞬间成为永恒,让死亡成为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一幕奇观。
文学在各种各样的人之间创造出共同的纽带,无知、意识形态、宗教、语言和愚昧在人与人之间树起的藩篱在文学面前黯然销隐。
——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2013年获奖),秘鲁作家和诗人,代表作《城市与狗》、《酒吧长谈》、《绿房子》等。
写作是一件奇怪而孤独的事情。有时你才开始写前几页,你就感觉沮丧了。每一天,你都感觉自己走上一条错误的路。这就令你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冲动——回去再选择一条不同的道路。这有点儿像在冬天的晚上开车。你没有选择,你不能逆转,你必须边前进边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道路会变得越来越平稳,乌云也会散去的。
——帕特里克·莫迪亚诺(2014年获奖),法国小说家,代表作《暗店街》等。
我为什么写作?我被称作灾难纪实作家,但这并不准确。我始终在找寻关于爱的词汇。仇恨不会拯救我们,只有爱可以。
——斯韦特兰娜·亚历山德罗夫娜·阿列克谢耶维奇(2015年获奖),白俄罗斯作家、记者,代表作《切尔诺贝利的回忆:核灾难口述史》《锌皮娃娃兵》等。
作为一个表演者,我为5万人演唱过,也为50人演唱过,而为50个人表演难度更高。因为5万人会融成单一人格,但50人不会。他们每个人都是一个鲜明的个体,不同的身份,自成一体。他们能更加清晰地感知事物。你的真诚以及它如何反应出你的才华和深度,都在经受考验。诺奖评委会的人数之少,我是清楚的。
——鲍勃·迪伦(2016年获奖),美国摇滚乐、民谣男歌手、词曲创作人、作家、演员、画家,代表作《Blowing in the Wi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