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日子里,我们大部分要依赖椅子。我们坐着吃饭、坐着聊天、坐着看书,坐着工作。
椅子虽然占地面积不大,力气却不小,时刻要准备托起一个疲惫的身体。它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却常常被我们忽略视而不见。
椅子常年被人压迫,如果它们哪天要发动叛乱,那么Serban Ionescu肯定是吹响椅子集合号的那位。
千百年来,无论椅子的造型如何变化,但设计师们依然没有跳脱人体工程学的牵引,纠结于角度的调整和材料的选择,致力于研究怎么把屁股伺候舒服的命题。
美国艺术家Serban Ionesc的钢片椅子,显然跳脱了实用性和功能性的范畴。
作为一把椅子,这些家具看起来不宜常坐。这不安分的模样,实在让人很难安心把自己的屁股交付给几片有棱有角的钢板。
松散的线条和饱和度较高的色彩,跳上这些扭曲变形的钢板,让这些椅子仿佛被精灵吹进了一丝活力。你甚至会产生一种妄想,夜深人静时刻,这些椅子就会跳起舞蹈,在你的家里出演一幕气氛热烈的《佩小姐的奇幻城堡》的舞台剧。
在日常的生活中,椅子沉默不能说话,常常被人忽略。可在Serban的想象中,每把椅子都有个性和小秘密。椅子就像是房间里的朋友,或者是宠物。它的出现,就像猫一样,会搅动空间的气场,产生波动的能量,散播幸福快乐的因子。
艺术家Serban出生于罗马尼亚,在纽约市长大。在嘤嘤学语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用画画来表达自己的想法。成人之后,Serban在普拉斯特大学(Pratt Institute)攻读建筑学,并随后在一家金属定制商店工作。
每天在图纸上完成两点一线的连线,另一种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吵架。那个声音是跳脱常规直线的无序噪音。所以Serban开始问自己,这些与我学到的东西有什么相悖的?他想到的是卡通,涂鸦和幽默。Serban渐渐对建筑渐渐表露抵触的心理。后来,Serban转而将在建筑中积压的情绪,延伸到其他载体,这就开始变成了椅子。
这些奇形怪状的椅子创作,都来源于他的随手涂鸦。即使生活在数位时代,纸和笔依然是Serban拨动灵感之门的工具。直到长大,他一直很欣赏“餐巾纸绘图”或笔记本侧面的涂鸦。因为涂鸦的时候,Serba可以自由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每天都在工作室写写画画。等过一段日子,他会在这些涂鸦里,选出一些作品。并通过拼贴的艺术,将这些涂鸦无序重组在一起。接着借助CAD技术将其变成现实,将这些画面转刻在钢板上,再释之以色彩,就变成了会跳舞的椅子。
而且,他给每把椅子上都取了名字。比如扮演了《雌雄大盗》出演《旺卡巧克力工厂》的威利·旺卡(Willy Wonka)的吉恩·怀尔德(Gene Wilder)、演《雌雄大盗》的喜剧演员吉恩·怀尔德(Gene Wilder)都是座上名誉嘉宾。因为Serban认为如果让每把椅子都有自己的个性,和自己喜欢的电影角色联系在一起,是一个不错的捷径。他一直试图寻找某种方式,让自己喜欢的电影,融入自己的创作之中。
看完Serban的椅子,很难不想象,他是一个天生幽默感的人。其实这种幽默感并非与生俱来,而是面对苦难的另一种保护反应,这和他在罗马尼亚经历有着根深蒂固的根源。
在他小时候,铁幕时代的罗马尼亚的故事交织在崩溃和动乱进程之间。面对厄运,幽默也许是可以随身携带的庇护所。尽管,他在10岁的时候,就从罗马尼亚搬走。但是关于罗马尼亚的故事,还是夜夜潜入他的梦乡里,藕断丝连。东欧具有某种泥土般的神秘感,不时在浮现在他的脑中。
后来他和家人一起来到了纽约。相比于沉闷压抑的东欧,纽约的一切都是明亮的,闪着光芒,发出快乐的声响。涂鸦、朋克摇滚,他沉迷于这些让人血脉贲张的小玩意。故乡和城市,神秘和理性的,在此之间融合,艺术成为他用来宣泄的途径,幽默变成了一种主张。
这种幽默感,贯穿着Serban的后半生。对于他的艺术创作来说,幽默是他的风格,也是他想要呈现的结果。他以一种拟人化的语言渗透到作品之中,让这种嘻嘻哈哈的快乐感,在雕塑和设计的边界之间游走,打破了严肃而枯燥的设计传统。
不止是艺术,幽默也是Serban的快乐哲学。Serban认为想让枯燥的工作变得好玩,如果没有幽默和轻松,那就像是苦行僧一样的修炼。同样地,我们居住的空间也需要点幽默。房屋除了安放贵重的设计、家居、品味,同样也寄居了我们的精神家园。
因此,为什么不让我们的房子成为最幸福的地方呢?他接着说,幽默是必要而非特别的存在。那种幽默感,会让你每天早上睁开眼,不是耷拉着脸唤醒疲惫的身体,可以让你瞬间喜悦起来。
也许,这种幽默感正是Serban的椅子吸引我们的地方。他用轻巧欢快地方式,重新阐述、又破坏了家具的标准,使雕塑和设计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起来。我们在他的作品里,也明白何为幸福的生活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