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YS专访傻子与白痴:理想的舞台,该有健美先生和意大利薄饼丨就你士多

傻子与白痴,是新生代中为数不多的、能从作品中感受到「团」的乐团。

2018年,只身从台北来到北京的蔡维泽,在《明日之子》第二季的决赛舞台,选择与团员共同呈现《美好前程》,来为这趟对他职业生涯极其重要的旅程画上句点。

这便成了一种宣告,任何一个在傻白中看似华丽的零部件都不是“刚好凑到一起”,或用去别处也可以,而是为了构成「傻白」而存在。

四年后,更加成熟的傻白开始了跨越17座城市的巡演,并在巡演当天发布了新专辑《Year of Fate》(本命)。他们不再唱什么才是美好前程,而是用一种更「当下」的眼光,去思考乐队如何在盲盒般的未来里持续生长。

#写作方式:

从海绵宝宝去海参王国谈起

傻子与白痴(以下简称傻白)是由主唱蔡维泽,吉他郑光良,贝斯李沂邦,鼓手徐维均组成的乐团。

你大概猜不到,这四位看上去略显叛逆的男孩,几乎都在公务员或教师家庭长大。认真地考了大学,甚至还想组队转去哲学系。

“过于正常”的成长环境,使得他们更沉浸于体会忙忙碌碌和爱来爱去的大小事体,既没有绝对精英主义的犀利,也没有颠沛流离的愤怒。因此,他们的书写对象一直都是随着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不同场域而发生改变的生活本身。
 

《Year of Fate》专辑封面

比如,从台北来到北京,见识了零下的残酷,就写了嘴里巍颤哆嗦的冬五环。吃臭豆腐有感,于是半戏谑半怒其不争地感叹“称不上高尚,也放不了隔夜”。又或者是借本命的契机回望过去的记忆,想到了大学的初次舞会,便将那首经典的BGM《第一支舞》重新编曲制作演绎,改成了更适合跳舞的三拍子。

要回答「如何写作」这种方法论的问题,其实并不容易。傻白认为,音乐可以呈现得很浪漫,但它依旧有一个规矩在里面,不可能无边无尽。至于如何将那些曾经打动自己的经典作品转化为自身创作的养分,蔡维泽说了一个很有趣的类比:

《海绵宝宝》里有一个故事讲的是,海绵宝宝从蟹黄堡餐厅跑到海参王国去救它的朋友。

在这个过程中,一定会出现很多关键词,比如勇气啊友情啊什么的。假如这个作品足够好的话,你看完就会把自己代入这个世界里面去思考,你跟主人公的选择会不会一样?为什么不一样?你们的动机是什么?其实这些都是看完一个作品之后会有的正常反应。这些反应很难称之为「借鉴」,它会在你的心里留下一些痕迹,这些潜意识层面的东西,之后就会影响作品的表现方式。

看《海绵宝宝》的蔡维泽

提及此,蔡维泽又开玩笑地说,上一张专辑写的东西“格局小了”。而这张专辑,则想突破语言的范畴,呈现一些更有画面感、更能意识到收听环境的东西。

正因这种有意识的突破,当我在巡演现场第一次听到这些声响,特别是在与上一张专辑《夜长梦少》交叉表演的间隙,能明显感受到傻白写作方式的改变。文本“降格”,变成了与旋律、泛音、电流杂音甚至舞美几乎平等的层级。观众不会刻意去摘出某个句子熟读成诵,而会被包容在一种强势的听感之中。

在蔡维泽放弃了擅长的中文写作之后,整体听感却更为丰富了,也更难割裂地赞扬或批判某一段riff或vocal。因为这些化学反应是极其连贯的,体现的是傻白共同的意志。

#专辑执行:

从西装的织法到长尾水青蛾

新专辑发布之后,傻白接受了很多采访。其中最常被问到的问题,一个是为什么用英文写作,另一个就是《第一支舞》为什么请到龙丹妮加入。

前一个问题,对应的是对傻白写作方式和音乐理念的关心。关于如何表达,想必能从前文中窥得一二。而音乐理念,我认为对于一个尚在探索、且不愿设限的新生代乐团来说,只能谈「当下」,难以盖棺定论。后一个问题,则对应了人们对于所谓的地下乐队“被收编"之后的好奇——况且还是哇唧唧哇这样一个头部经纪公司。

傻白对此的心态非常开阔。就如同觉得疫情会损耗创作,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减少了生活的刺激一样。蔡维泽话语之间表露出,签约公司实际上也是一个“提供刺激性”的行为。公司让他们接触到了很多不是一开始就玩音乐的同事,对标了很多更有市场影响力的艺人活动,让他们认识到了当下的大娱乐环境是什么样,这些对乐团发展来说是一种养料。

虽然签了公司之后,他们现在“演出需要妆发了”,但依旧延续了“小组作业”式亲力亲为又一团和气的工作模式。

徐维均说他们在台北的家里放了一块大白板,疫情期间哪儿也去不了,于是一有灵感就在上面涂涂画画。包括专辑的概念、每首歌的氛围、intro和outro如何呈现和进行。诸如「标题不够catchy」的讨论此起彼伏,也让客厅成了他们的新工作间。

大概是傻白居家办公的状态

他们对专辑的制作执行的要求,也像极了那种需要在presentation时准备PPT、连二级标题的位置都要自己调的学习小组。

新专辑几乎放弃了考虑“音乐分类”这件事,vintage的色彩以及大量的实验段落,使李沂邦需要思考一种更贴切的演奏方式。郑光良几乎包揽了专辑的编曲工作,还重拾了阔别十年的小提琴,在《At The Heart of Everything》结尾来了段令人惊艳的弦乐表演。

蔡维泽除了写和唱,除了在沙发上无止尽地练琴,还要负责盯造型。为了贴近专辑平和、中立的感觉,刻意规避“雅痞阳光黑暗文静等情绪提示字眼”的衣服,对细节的研究到了“服装的织法或黑该有多黑。”

一直以来,傻白的作品都是由乐团方、经纪方和外部艺术家共同努力达成的结果,而这一次公司很放心地让徐维均尝试参与视觉创意的工作。专辑中笔触恣意的手绘、鬼马的拼贴、草稿式的文字、反常规的跨页,都来自一次次和设计师、摄影师跨越几千公里的电话和视讯。徐维均在ins里写,摄影师高明昔会发来东北的风景和拍过的乌兰察布火山口,而他则回赠一只长尾水青蛾。

因此《Year of Fate》的专辑装帧里,没有高清帅气写真,更多的是一些后脑勺、常被忽视的局部特写、山海昆虫、失序的波长,一则真正关于「本命所见」的故事集。

#乐队气质:

傻白是时髦、绅士和经典

 和傻白聊了近两个小时,我意外地发现,傻白的每一个人都很会表达。

这种「会」并不是指一种信雅达的技法,而是一种野生的天赋,散落在频出的梗、猝不及防的“臭屁”以及发言后的自动喝彩之中。

比如在问到未来想要和谁合作时,因为喜欢落日飞车的音乐,他们获得了集体提名。而在郑光良提出想要和喜剧演员合作之后,又一下变为了脑洞大开现场。

期待傻白与落日飞车梦幻联动

蔡维泽不假思索地说,如果不考虑疫情和预算,想要邀请世界级健美先生Ronnie Coleman: 

“我和邦邦都很爱健身,Ronnie Coleman就是我的偶像。有些电视节目会邀请一些健美先生在旁边表演,我觉得放在我们的舞台上也很棒。这个形式少有乐队尝试,所以我很感兴趣。而且我们有蛮多歌曲都还挺适合健美先生出场的,是吧?

我之前也看了一些Ronnie Coleman的采访,他说自己没出名之前,会吃很多意大利薄饼,于是「薄饼」也成了我对他的想象。在他表演时,我们的VJ就可以呈现意大利薄饼的画面。”

蔡维泽还补充道,自己很喜欢Adele的音乐,相信她能和自己的音色碰撞出火花,谱出一段美妙的乐曲。

在一旁的徐维均也顺势找补:“我想和IU合作,相信我的鼓和她的音色也可以谱出一段美妙的乐曲。”

也许某一天,我们就会看到这样的一个舞台:傻白与落日飞车联袂表演,Adele是特别来宾,IU从舞台缓缓升起,Ronnie Coleman负责展示肌肉,而背景则是一块不断漂浮的巨大薄饼。

刚好迈入崭新的2022年,我们也顺带问了傻白的新年flag,这些回答也极有「傻白」平实又离奇的特色。 

蔡维泽:我要成为更好的人。李沂邦:我想变成Social King。徐维均:我想要精进自己的英文能力,因为我们乐团其他几个人都是高材生。我希望之后我们都能使用英文交流,成为一个国际性的天团。郑光良:我想考到一个「宠物沟通师」的证照。因为只有和动物在心灵上建立联结,才可以触摸它的脑电波,产生灵魂上的抚摸。

正如《Year of Fate》的专辑简介里写的,这些台前幕后的所有内容都来自“难以归类难以标签难以概括的生活本身”。

于是最后的最后,我们也很感兴趣,在尝试用音乐进行写作的第七年,傻白会如何形容现在的自己,或是傻白想要抵达的愿景?他们给出了时髦、绅士、经典这三个词,似乎正好可以回答“傻白的乐队气质是怎样的”。 

——“傻白认为的「经典」和「Old School」有区别吗?”

——“是的,我们认为经典最重要的元素就在于,它的每一个方向都非常「中性」,傻白就是一个这样的乐团。

当一个东西倾向性很强的时候,它刚一出来,会让人觉得「它怎么这样,好酷哦」。但久了甚至不用很久,就会失去欣赏性,失去让人回味的元素,这不是我们想要的。

因为中性,所以我们才会被记住。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样很无聊,但我们有无聊的余裕,没有无理的余裕。

乐队 音乐 写作方式 舞台 蔡维泽 本命 薄饼 新生代 落日飞车
TOPYS专访傻子与白痴:理想的舞台,该有健美先生和意大利薄饼丨就你士多
緑 midori
2022-01-08 14:4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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