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诗集应该是怎么样的?
要体现诗人的观点和独特风格?要足够有先锋性或时代性?要有足够多的作品?要配上美丽的插图、有精美的装帧?
无论如何假设,下面这本诗集都将远超于我们的想象,你会看到一本非主流诗集——严格来说,这“不是”一本诗集,尽管它有诗歌作品,它能给我们提供的体验不仅有阅读,还有栽种植物科普、诗意生活方式等等。
1968年,美国“垮掉派”诗人理查德·布劳提根(Richard Brautigan)执行了一个今天看来依然相当有创意的提案,他写了一本关于种子的诗集,并邀请我们种下它们,这就是《请你种下这本诗集》(Please Plant This Book)。
布劳提根当时写下了8首植物诗歌,后又将与诗歌对应的4种花卉种子——金盏花、夏斯塔雏菊、加利福尼亚原生花、香雪球皇家毯和4种蔬菜种子——生菜、胡萝卜、欧香芹、小南瓜都收集起来,融合了诗歌创作和设计理念,将种子与8首诗歌和、1份种植方案共同“出版”。
《请你种下这本诗集》有别于一般用书页承载文字的诗集,8首关于花朵和蔬果的植物诗是被印在8个种子袋子上,背面是种植方法,袋子则装着相应的种子。
因此,显而易见,这是一本诗集,也是一份可以栽种的种子。布劳提根“播种诗意”的构思在其中一篇诗中有所体现,他在《加利福尼亚原生花》中写道:“1968年春,这个剩下三分之一的二十世纪,像一场梦滑向它的终点,是时候种书了,把书撒进土地,然后花朵和蔬菜就发出芽,从书页里。”
这是布劳提根的第四本诗集,是他最后一次独立出版,也是一次大胆、有趣的出版尝试。
而距当时约半个多世纪的今天,创意文化机构联邦走马根据布劳提根原版的创意形式重制了中文版《请你种下一本诗集》,同样地把8首诗印在装有种子、不同颜色的袋子上,并将袋子们按顺序排列好缝起来,而种植指南则是延展出了一份植物生长地图,分别介绍种植方法、每种植物的属科等信息。
其实不难理解为什么布劳提根会把自己的诗歌作品以此种特别的形式呈现出来,我想这是源于他对自然生活、动植物的喜爱,这些在他的作品中时常能看见。
比如,我曾在他的短篇集《草坪的复仇》中读到,他把在兜里找钥匙的过程形容为令人遐想的梦幻画面,在他的作品中,自然可以存在于万事万物中——“她打开钱包,钱包就像一片秋天的小田野。在一棵老苹果树倒下的树枝旁,她找到了她的钥匙。”
在《请你种下这本诗集》中,这些表现则更加直观,布劳提根将自己的作品交给植物的种子,期待文字能在种子的力量中得到二次生命。在他眼里,“是时候,虫子穿过问号,是时候,群星照耀萌芽的名词上,露水凝结在段落上。”
布劳提根用热爱生活的心和洞察力书写诗歌,所以才如此动人,大自然的光与热又反哺了他
他的朋友、法国作家菲利普·迪昂曾在写给他的悼文中如此评价他:“布罗提根是热爱生活的一个最好的理由。” 这就像是《请你种下这本诗集》能带给我们的体验。
今天,我们为什么要阅读布劳提根的诗歌?或许是因为看似没有希望的重复生活也会因他巧妙的比喻而妙趣横生,可以活在一个充满温暖与信念的文字胶囊里,相信被种下的书日后会成为花园。
我们为什么要种下植物?我们种下种子,阳光、泥土、水滴、空气孕育着生命,我们在悉心照料和等待的时间里,用诗意灌溉生命,在赋予爱和时间的同时收获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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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诗意浇灌,等待希望发芽
《请你种下这本诗集》(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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