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城市街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马路越修越宽,高楼不断地林立,街角的报刊亭、电话亭、喷水池要么不见踪迹,要么就像个鬼魅的幽灵,空荡荡地伫立着......
你还记得上一次在大街上失魂落魄,感到周围陌生以及不舒适是什么时候么?
别怀疑你的感觉,这也许和城市设施有关系。《金融时报》建筑评论家者埃德温·希思科特 (Edwin Heathcote) 指出变化的城市设施正在影响着人的生活方式和情绪。
在希思科特看来,好的街道设施能让我们公共场合的生活变得更加舒适,像是24小时亮着的路灯,路边能歇脚的座椅,甚至能喝一口凉水的喷泉,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小设施都在发挥着它的功能。
反观如今的街头生活,高新尖的科技化几乎侵入式地进入人的生活,光是摄像头就越来越多,但体验感却因人而异。街道是不是越变越好也许很难评判,但人们确实更加对过往朴素的街道更加怀念了,毕竟那里存储了我们最初关于美好的记忆。
9种影响着人们情绪的街道设施,你知道多少?
电话亭
恐怕没有比电话亭废弃更彻底的街道设施了。如果不是它们还实实在在地伫立在街道上,人手一部智能手机的今天,还有多少人记得,就在十年前,我们还躲在小亭子里,用IC卡给别人打电话。
在很多人的记忆里,电话亭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气质,小小的一间房,虽然整体透明,但空间密闭,人们会在这里抽烟、躲雨,悄悄地倾吐心意.....那些年里,电话亭还充当着一个避难所,收留了许多暂时无处可去的人。
在国内许多的城市,电话亭已经无法再发挥作用,最终面临的命运就是拆除。当然,也有一些国家则选择了保留,例如在英国,电话亭作为旧遗产得以幸存,有些还在被重新利用,被改造成更实用的迷你图书馆、浓缩咖啡架和除颤器站。
想想繁忙的街头,停留着一座私人小房间,你永远不知道擦肩而过的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故事。浪漫、神秘,这大概就是电影中总爱出现电话亭的原因吧。
护柱
你也许总能在街道上看见一些柱子,说不定还不止一次被它们绊倒过。但你想过,它们为什么会莫名奇妙地出现在大街上?
护柱的历史说来悠久。早期在伦敦和荷兰等地区,这些柱子都由旧式海军大炮制成,后来,护柱慢慢演变成经典样式。从铸铁版本到石制版本,再到20 世纪中叶,街上的护柱变成了现在的混凝土材质,属于最基本的街道设施类型。
现在,你能在世界各地的城市中心看见一系列由金属和混凝土制成的矮胖“怪物”,这些物体设计目的不是为了阻止交通,而是为了阻止卡车炸弹。到了国内,它们更习惯被叫做拦车柱,路障柱、防撞柱,用来缓冲车辆冲撞进人行道。
长椅
走在大街上,人们总能在一张长椅上得到安慰:无家可归的人有地方睡觉,路人能休息、吃东西,甚至能随时坐下来思考。
也许正是这种人道主义帮助,让设计师们格外喜欢设计它。在大城市街头,你能看见各种各样不同造型的长椅。
建筑评论家思科特眼里,最好的长椅仍然是一个多世纪前的设计,没有花里胡哨的过度设计,就是公园里那种随处可见,拥有最简单蜿蜒线条的长椅。
5G桅杆
全球新冠流行期间,国外不少人对5G开始产生抵制,首当其冲受到的影响的就是街道上竖立起来的5G 信号塔。英国、荷兰等多个国家的信号塔遭到激进抗议者的人为破坏,被认为传播病毒的罪魁祸首。
虽然听上去有些荒诞,但也反映了人们对不了解事物的害怕和恐惧。这些桅杆在思科特看来属实算不上冤枉,毕竟就那么赤裸裸地暴露在街道空中,没有为公共领域提升任何人性化的帮助。
事实上,这些城市中的庞然大物还挡住了道路,压缩了本已狭窄的人行道。面对这些影响城市的负面设施,建筑评论家者思科特发出了那句灵魂之问:今天,大都市的雄心在何处?
©️埃德温·希思科特 (Edwin Heathcote)
路灯
街道照明几乎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每当夜幕降临,灯光一亮,城市有了新的公共空间。早在一千年前巴格达就有了路灯,伦敦则是最早开创街道照明的现代城市,煤气灯照亮的街道不仅让购物者感到安全,同时还创造了闪闪发亮的橱窗消费文化。
有了光,黑暗和邪恶便无处遁形。路灯的诞生在一定程度上其实也是城市道德运动的一部分,无论是对于性工作者还是犯罪份子,亮光都很神奇地起着震慑作用。
但在今天的大城市,城市被照亮的区域划分出了阶级,像是市中心等越繁华、富有的地方就越亮堂,郊区等无人关注的区域则格外黑暗。相比之下,伦敦老牌社区汉普斯特德或圣詹姆斯还在使用煤气灯就显得人性化的多。至少作为公共设施的路灯,能平均地挥洒、照亮每一个角落,不会贫富不均。
©️Charles Marville,由维多利亚州立图书馆提供
小便池
19 世纪,法国第二帝国时代的塞纳省省长豪斯曼男爵为了将巴黎重建为一座先进的城市,他实施了一个计划,即在街道上修建街道设施。为了阻止人们在城市角落随便小便,小便池诞生了。
它的造型介于完整的公共厕所和开放式小便池中间,正好可以遮住男士的腹部部分。在当时的法国,小便池很受欢迎,只是铁铸的材质,容易生锈,夏天还会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据建筑评论家思科特分享,当时小便池甚至吸引了一群奇怪的推崇者,即 soupeurs,这些人喜欢拿面包片擦去小便然后吃掉。原本为了方便居民的设施,结果最后也朝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去了,被一部分人称为“堕落之地”。
当然了,这只是在19世纪为男性考虑的设施,女性设施几乎没有纳入考虑范围。某种程度来说,小便池也完美地说明了“性别不平等”是如何通过更迭的城市语言被铭刻在历史中。
©️Charles Marville,由维多利亚州立图书馆提供
喷泉
在现代的大城市,喷水一般都只有景观作用,但在西方,喷泉最早是为了提供安全饮用水,防止饮酒。在当时,啤酒是马车夫、搬运工、工人等默认的提神饮品,只不过喝多了,还是非常容易引发事故。
在大城市想喝口干净的水不容易,传染病学家、流行病学先驱发现了脏水会导致疾病后,于是西方城市开始大量建造喷泉。
作为公共设施,这些城市喷泉非常显眼,一般刻在不朽的石头上或用重铁铸成。如今,巴黎的华莱士喷泉已成为地标式的存在,喷泉上装饰着的四个女像柱,寓意着善良,朴素,慈善和清醒。过路的路人和小动物们口渴了,依旧可以来这里接口水喝。
相比曲线救国造喷泉,如今的英国直接推出了饮水站计划,目前全英国13个城镇已有1600 个饮水站,不仅给路人提供方便,其实也保护了环境,人们不用随手在奶茶店或便利店买饮料,消耗塑料制品。
报摊
如果你问一个00后小孩,在哪儿能看见新闻,她肯定回答的是任何一个社交或新闻app,但在70、80后的记忆里,想了解新闻则是看电视或是去报刊亭买一份报纸刊物。小小的报刊亭就像一个公共场合的信息发电厂,将全球新闻带到城市每一个街角。
这些报刊亭也是街头摄影师绝好的素材,从结构主义大师 Rodchenko 到保姆摄影师 Vivian Maier,每个亭子都成为他们镜头之下独一无二的存在,报刊亭和各种报纸标题相互作用,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Look 杂志的摄影师斯坦利·库布里克 (Stanley Kubrick) 也曾拍摄过一张摄影史上绝佳的照片,一位沮丧的报刊亭摊主,在他旁边,就是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去世后的新闻头条。几乎是时代的一幕完美注脚。虽然报刊亭如今消失了,但这些照片幸存下来,也不失为一种纪念。
纪念杆
走在路边上光滑的钢杆随便可见,但你估计还不知道它们除了张贴小广告,还有另外的一个用处。因为这些信号灯柱往往会目睹不少路口发生的悲剧,在国外,它们被重新设置为纪念场所。人们可以将照片和鲜花贴在杆子上,用来纪念犯罪或交通事故的受害者。
虽然“街道设施”是个现代化概念,但抵不过城市居民不断地调整,因地制宜。像是在街道柱子上涂鸦、贴广告、故意破坏、抗议......这些日常接触的事物联系着不同地方的文化,和人们生活紧密相连,所以它们也可以成为宣泄的一种途径,成为人们的公共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