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喜欢不安定 所以喜欢做广告 冯晓韵走访刘是




一直以为自己投身广告工作的经历,算是有点特别,因为一般香港广告人的「出身」途径,不外乎在大学毕业后,凭以前暑期工打好的关系和门路,顺利在4A广告公司觅的一小职位,然后开展所谓「正统」广告人的生涯。而自己既不是传理或语文系出身,亦非甫一毕业随即入行,做广告前在杂志社耽了两年,决定入行后,厚着面皮打了数十个电话给全港广告公司的创作总监。听了不少冷言冷语,看过不少面色。自荐功课做完一次又一次,好不辛苦才能踏足此圈。这种入行经历对我来说已比别人有点不同。


但自从访问过北京广告人刘是先生以后,我再也不敢说自己比别人有经历,我甚至为自己这种自以为是的幼稚思想感到汗颜。

文革末尾的一代
刘是先生是北京刘是广告公司的老板兼创作总监,公司在北京,上海和香港均有办公室,服务的客户以本地较多,夹杂小部分国际性客户如雅佳音响、丽确相机等。

说刘是先生是一个有经历的广告人,一点没夸张,尤其是对我这未见过风浪的一代来说,刘先生一生委实像书本上的角色。

「我属于家里是被冲击的对象,爸爸爷爷奶奶出身不好,是走资派,文革中被打死了。父母,哥哥姐姐都是逃不了被下放的命运。」

「1970年,我中学毕业。三年中学生活不是到农村劳动就是在学校挖防空洞,实质上没学过些什么。」

文革留给刘是的是个恐怖的印象,但这一个出身对今时今日的广告事业却不无帮助。
「就是因为看到过民族烂的一面,才能做到某一类广告。」

在刘是的作品中,不难发现他对国家民族的个人观点,民族自强,国家兴旺这些字眼屡见不鲜,这些广告中,却并非对国家民族的控诉,反映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紧张却无奈。

生活是一个大课堂
刘是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画画。上学时尤其爱画毛主席像,稍长一点,他对分配到什么地方工作并不着紧,总之能继续画画就高兴了,后来跟随中央美院的院长学了十多年画画。
十几年间,刘是经历了打倒四人帮、恢复高考及经济改革等等,他一一都不愿参与。

「我当时只认为绘画是我根本的问题,我觉得从人生中学到的知识就够了,生活就是一个大课堂,我讨厌上学,我没参加过任何高考,也没上过任何学校。我受益于两个非常伟大的人,一个是刘海粟,我跟他学习绘画,第二个是王森然,一个“五四”时代的老战士,跟他学的是古典文学。」

刘是不相信理论,所有广告理论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负担,他做广告的方式是从市场出发,听多些人说话,深入了解消费者的需求后凭感觉去创作。他有一句名言:「处处留心皆学问。」

由消费者的角度出发往往比依靠理论更能搔着广告受众的痒处,出来的作品代表了老百姓自己的声音,也正是老百姓最新鲜的声音。

只负责一个脚甲有何过瘾?
在十多年的画画生涯中,刘是收入一直不稳定,到了1985年,生活困难得几乎无法撑下去,在一个非常好的朋友介绍下,就到电影厂去做电影美术。由于刘是对电影美术的悟性很高,一下子就干的很好,拍第一部戏是做助理,戏只拍到一半就升总美术,后来一直做总美术。

虽然刘是对电影美术热情极高。但他始终是个无法安定下来的人。

「我一生都不安定,单做电影美术还是不过瘾,我对导演或剧本里的东西非常有趣,经常找机会和导演就剧本上的东西沟通沟通,慢慢我也想自己过一把导演瘾。」

导演未做成,刘是就被朋友拉了去做广告。刘是一开始认为广告很无聊,他甚至连电视机都不看,心里只有电影,觉得电影对视觉最有冲击最够震撼。后来干着干着,慢慢悟出了电视广告的意思来。

「电视广告就像一只麻雀,你可以亲手从一个蛋孵出来,让他慢慢变大,直至飞起来,电影却像恐龙,你往往负责一个脚甲,我当然想过个完整的瘾,慢慢就被诱到广告这边来。」

广告是广阔的天地
干了广告一年后,刘是觉得越来越有味道。
「我很快就品味到广告中那种真正激动灵魂的东西,使我不安份的灵魂得到一种鼓舞。」
在朋友的支持下刘是在1992年5月8日正式开办了『北京刘是广告公司』。

「广告公司刚成立时,以拍片为主,同时为了生存,也接触了很多平面工作,一开始是给北京啤酒厂做平面,那时我根本不懂CI(企业形象),只是凭感觉,用手逐笔勾画了一个新LOGO(商标)出来。」

在平面设计里,刘是发现了一个异常广阔的天地。

「当时最令我激动的是广告的一种塑造性,广告虽然不可以说话,但可以使人热血沸腾,因为它有一种力量,可以影响人,感染人。」

刘是可以说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广告人,它没有4a广告公司经验,没有现成的东西可以学,什么也是自己教会自己。

「我们是在最快速度,最高压力下成长,那时根本睡不好觉。因为一个片子拍的如何好,我会盯着电视看广告,看到好的便赶紧录下来,有时候按键不及,只好再等,等到半夜回放时再录下来,录下来后就反复的看。」


边爬山边感到另一座山压过来



刘是认为这无师自通的方法好比徒手攀岩那样艰难,每次拍成了一条片子就如翻过了一座大山,

「我们这一批人没有老师,自己给自己做老师,自己爬出来。如果说我们干得很出色,出色就在于此,作品从历史上看,可能有很幼稚的地方,但每次看都亲切至极。」

刘是不只一次说他是个很不安分的人,按他自己的说法是:一边在爬这座山,一边又感觉到另一座山压过来。电视广告驾驭得有点眉目了,就开始研究整体广告运动的策略。

「书我是有看的,但我更多时候是透过客户及透过别人的成功吸取经验,开拓自己的眼界 。」

刘是更认为中国是一个与别不同的市场,这一片广阔的领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中、港、台三地,地理上虽然很接近,却各自有不同经验与及发展模式。

「台湾广告以前很好,很有中国味,现在都发展成有点造作。香港的刚好相反,过去受西方文化影响非常大,现在反而地道得多,很有力量。」

刘是认为中国现在有些地方正重复着台湾及香港的经验。而中国本土公司的生存根基正是刘是广告事业的新研究课题。

太热血的人容易犯错

刘是再一次提起自己的不安分,他希望自己的血永远是热的,是沸腾起来的,他的灵魂必须经常舞动,才觉得过瘾。刘是自嘲说,因为太热所以常常犯错。犯错之后却又后悔之极。

「我可以指着客户的鼻子赶他出去,甚至叫财务把钱退给他,有时听到一个创意被枪毙的消息,就会拿起电话对客户大吼一通。第二天会面,客户请我吃饭,笑嘻嘻地安抚我,我又觉得后悔之极。」

虽然如此,刘是始终认为,热血对他很有帮助,因为可以让他经常保持一种激情,拿最好的创意给客户看。虽然明知这种创意十次只有两次客户通过,就是一份热血,推动着刘是坚持下去。

刘是最后竟然谦说自己的经历无甚特别,做过的事情很简单,是每个广告人都做过。要是把他这种经历效诸香港,相信没有几个人有相同之处。

中国那种苦更好玩,更过瘾
这是中国广告人的特别之处,也是中国市场的特别的地方。本土公司因为没有现成经验,没现成老师,跟4A公司还有一个分水岭。由于大家的运作形式很不相同,客户也分成了两批。本土客户在4A公司很感不舒服,他们觉得跟本地公司合作较适应。本土公司跟4A公司分别服务本土及国际客户,这个分别看来不易清除。

说到中国整体市场本身,刘是认为「中国市场没有现成规模,也套不上世界任何区域的发展模式。很多人说现在亚洲经济发展很相似,偏偏中国就是这么地不似,要不早就卷入亚洲经济危机!」

「中国广告人要在极短时间内追上别人的发展,要忍受极大的痛苦与超出常人想象的压力。我当然知道全世界的广告人没有不受气的,但是在中国那种苦更好玩,更过瘾,更让你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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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n
2008-03-14 11: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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