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奇才孙大伟:广告是我的信念
孙大伟简介:辅仁大学大众传播系毕业,前台湾奥美广告执行创意总监,现任伟太广告公司创意总监,历任时报奖,亚太广告奖,台湾,新加坡,香港4A奖评审。GQ杂志专栏作家,电视节目“广告也疯狂”,“今夜要回家”,“广告再疯狂”主持人。下面是《真言》对他进行的专访。
孙:大陆的广告蛮蓬勃的,应该说是很热闹的,但在热闹里面不知未来是什么?所以你要找到自己的标杆,象航海一样,首先要设定一个目标。要照你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与工作,广告人的头脑干别的行业应该赚钱比较多一点,进入广告界要想,想自己成为怎样的广告人?想好才去做。广告是个竞争的行业,所以跳下去就不能犹豫,一定要往前冲,要不就被淘汰。但你也要设定一个时间,一年拿到什么薪水,两年做CD,五年内做到什么?怎样做?做广告要投入很多的精神与精力,同一件事用不同的心态去看,感觉就完全不同。 做广告的人容易把广告当作全世界,哪有这回事,其实在360行里面根本没有广告这一行,做过广告的人很难去干别的?广告里面有很多的自由度,一个好的广告人应该是可以去做很多的职业,但最喜欢广告才来做,如果他觉得不做广告不知做什么,那么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绝对不是说我离开了我太太就找不到任何对象,所以只好跟太太在一起,那日子过得多悲哀啊!不是,是我在外面有很多对象,但我还是最喜欢我太太,只有这样,你才会跟太太过得开心。不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真:可以谈谈您对大陆广告界的看法吗? 孙:我不喜欢以外来者的角度来看,我喜欢投入。大陆有相当区域性,主要在北京、上海与广州,但我跑的不只这些地方,象新疆……,目的是为了了解中国的历史、市场。在大陆广告界我不是很了不起,但也有一定的影响,是善意的影响,比如“广告也疯狂”。我去给人演讲,只能是少数人,我把它通过大众媒体发布出去,更重要的是那是素材。广告是个资讯的行业,谁拥有资讯谁就有力量。有的广告公司没有资讯、广告素材,我等于打开了藏经楼,有些大公司有素材,但没有人去解读它,“广告也疯狂”做的就是这事。大陆与台湾、香港在广告比赛中落差是大,但是做广告的目的不是比赛。打个比方,大陆的选美选出的到世界参选可能选不上,可是就能说在大陆找不到美女吗?台湾、世界各地有些非常有效的广告,但它们都没去参加广告比赛,有些去了也不会得奖,可是你不能否认这样不是广告,或者是无效的广告。我一直讲有效的广告,现在提一下无效的广告,这不是能很快区分出来,一个人整天抽烟、喝酒、熬夜,一样没事,因为他底子好,但等底子用完的时候他就马上被淘汰。而有些客户就是真正骨子里有毛病,需要我们拯救,拯救这样的客户是有快感的。广告的存在意义是有专业能力,尊重专业。 真:谈到创意的问题,有不少广告人都是望着奖来做事,关系到创意与沟通,有时创意太好,但拿不准它的沟通能力。孙:就象医生下药,需要在过程中不断拿捏,大人需要三颗,小孩是一颗还是二颗。要分辨什么样是有效?什么是好创意又有效?如果双方面有冲突的话,你当然要选择有效的;如果没有致命的危险,当然选有创意的。 真:您思考创意是以什么样的模式进行? 孙:是存在一堆的原则与游戏规则,但是游戏规则是为新手准备的,给高人超越的,现在有些新人挺麻烦,他一来就扰乱规则。我熟悉规则但并不依循它,而且不断地挑战它,很多人学习规则但忘了可以超越它。广告人,创意人应该相当自信又相当虚心,永不满足,但要知道有些是根本的核心不能变。就象武侠片里的真正高手,可以拿树枝当剑,但是他一开始肯定是拿着剑一招一式练出来的,现在有些人不屑这个过程。真:能否谈一下您对创意与沟通的看法? 孙:先从创意来讲,广告是我的信念,我是透过大众媒介做推销,这是一个说服过程,我要去说服我的客户,我的Copywriter,我的CD,创意是为使用说服而达到的手段。 真:大陆的广告人是从得奖作品中知道你,了解你的。 孙:那并不全面。 真:你应该做过一些创意平淡但沟通力很强的广告。孙:很多,但大陆广告人看不到,他们也不愿看。你现在要深入谈这个问题,可是绝大部份是看热闹的。“广告也疯狂”有的人批评我讲得太浅,我没办法,我又不是广告研究所。我推崇的主要是有效的广告,有的广告得了一大堆奖,但它没有效,我会追究为什么。有些情况是客户没有预算,药开对了,但病人没按规定服用。 真:您这么多年自己最喜欢的广告是哪一个? 孙:没有,因为我不回头看,象谈恋爱一样,每一个女朋友都是好的,可是那是过去了的。有的人说我的“广告也疯狂”造成一个误区,认为只有电视广告才是广告,可是这不是我的错,因为我很难向大家介绍平面广告,平面广告有它的特点。真:您认为广告有一个走向?认同吗? 孙:我认同,但我不知道。我只看眼前,不知不觉形成一种风格,广告容易造成自我膨胀,每个公司都有存活问题,那么多的广告公司在一起做,有可能形成一种社会现象,但不是大家约好的。 真:很感谢!广告人就是很丰富也很痛苦。 孙:人生就是这样。 孙:我们不断地打破一些规则,颠覆一些偶像,突然间觉得自己变成了偶像,或是树立了某些原则,那蛮尴尬的。我离开奥美的时候,就跑去做房地产,因为一些老同仁,又重操旧业,再做广告。但会有所选择,客户很信任我们时,我才会做,所以我只负责几个客户,因为他们相信我。如果用医生来解释的话,我是家庭医生,是照顾这个家庭的健康,不是他们有病才找我,真的有病时,可能因为我这里太小,会建议他去大医院,象顾问的方式。也会做一些挑战性高,以前没有做过的客户,例如选举,那也是玩命,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发起最大的战争,很刺激。但如果受伤也蛮严重的(指心灵上的)。有时还要作出决择,自己做的广告是给洋人看的还是给当地人接受?因为有些东西洋人是看不懂的,在外资公司每年他们必须把作品送到国外去评估,但“超群喜饼”的广告,要跟外国人解释喜饼是什么已经是很困难,更别说片中两地分别的故事,我投入了很多情感,他们不会感觉得到。在香港的广告比赛,“超群喜饼”就得了金奖,这都是华人可以理解。真:您30岁前没有进广告圈,那段时间您做什么?为什么又进入广告界? 孙:传统来讲是一事无成,这个缺点,但在转变中却又成了优点,那可以看成是创意人员基本能力的培训。我当过电影副导演、摄影记者、开过花店、贸易公司。我刚进广告公司时,陈薇薇已是当红的资深文案,可是我的年纪比他们还大,他们都管不了我。 我在大学的专业是大众传播,我的太太跟我同班,我的广告功课都是她帮我做的,我也不知道广告是什么东西。毕业后我太太去了美国读广告硕士,我就呆在台湾吃喝玩乐。后来我太太回来,我呆在家没事做,我常跟我太太说她那脑袋瓜做什么广告,我才适合。她说:“少吹牛皮,现在国泰建业在考文案,你去啊。”当时文案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太太帮我写履历表,然后我去考试。广告是最容易瞎掰的,他们要录取两个,我是落选第一名,但是宋轶铭看我与奥格威挺象,三十多岁,有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就通知我面谈。他问我看不看电影,我说看,他又问我看不看书,我说看啊,金庸,倪匡全看,他就说你来上班吧。我就回家对太太说成功了。她用5000块跟我打赌,我做不到三个月。我去上班一看又钓鱼又喝酒,很好玩,一干就十多年下来了。 我们经营原则就是千万不要把肚子搞大,搞大了肚子就必须找吃的,你要当流寇就必须身材轻,要经得起饿,机动性才高。可是要在固定的地方过安份的日子你就会被歼灭掉,在很大方面“八国联军”都怕我们,因为我们这些流寇都是八国联军的总司令出身。我在奥美九年九个月,一离开就没有踏进,这是我的原则:离开了就绝对不要回头。真心相爱不容易,不要轻言别离,你要别离,不是我不要你回来,你要要求自己不要回来,一回头就很难看,我是因为寂寞而离开奥美。台湾的反映比较灵敏,比如说外商客户,有外商性和本土性的问题,外国企业进台湾是较容易,有很多人主动去配合它,比如说英文,大陆不一样。我在奥美是出名的,到哪里开会都带着翻译,洋鬼子看见我头大。因为游戏规则不一样,如果你做得好就可以一直升上去,可我的原则不是,你惹火了我就离开。我们是地头蛇,英文说不好不是我的问题,中文说得不好是你的问题,因为在这里我们要沟通的对象是讲中文的,真正的消费者、顾客是讲中文的。我在上海的公司本来准备挂一块牌子“洋人与狗不得入内”,可是我们董事长说周围都是外国领事馆,那我建议改成“洋人与狗准允入内”,他就跟我翻脸。任何的商品广告首先我要接受广告商品,可是在奥美这种个性是不可能的,因为有的客户是全世界的任务,你再不喜欢你都必须做,因为你是小兵,当你是总司令你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你只能拒绝自己,拒绝这个行业。可我现在可以拒绝客户,我能留下的客户都是绝对信任或大家价值观一样的。广告界的人都应有骨气,很多人说我任性,但他只看我的这一面,我的观点是我之所以任性是因为我在很多方面的谦虚。做广告伤的是情感,不是IDEA,因为你长期服务一个品牌就会对他产生情感,可是客户的主管会换,也许他会把你所做的一切否定,所以做广告很伤,这样的客户我用不着对他投入情感。客户之所以听我是因为我的专业能力,第二我确实把他放在心上。有些客户经常进行比稿,就象应召,是可以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我是红牌的,我有挑客的原则:1、性虐待;2、性倒错;3、性无能,我不接,天下夫妻不是比谁最漂亮而是比谁更投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