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语文|2012(51)|2012-12-10-2012-12-16
本周单字“忧”。据媒体报道,台湾2012代表字大选评选结果新近在台北揭晓,“忧”字以8094票居首,成为台湾2012年度代表字。
台湾的年度代表字评选开始于2008年,那一年的代表字是“乱”,09年是“盼”,10年是“淡”、11年是“赞”。
以一个单字概括一年印象,无论如何都有挂一漏万之憾。在这一限定中,对于当选年度代表字的解读至为重要,这类解读相当于给出限制和阐释。
2012台湾当选年度代表字的阐释说:“无论是末日预言、国际形势、欧债危机、贫富差距、薪资倒退、物价上扬、朝野族群对立、台湾竞争力落后等,在在令人忧”……
末一句的“在在令人忧”挪至海峡这岸,也大致写实。岁末在即,恁多的“忧”渐次合拢,在那个大“忧”小“忧”们的岁末饭局上,它们也在推杯换盏借酒浇愁?一言难尽啊。
汉字“忧”为象形字,本义为忧虑、忧愁,引申义有令人担忧的事情、困难、忧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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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知识分子何尝不是一个有文化含量的花瓶呢】
语出作家王小峰,原文题为“公共知识分子”。文中王小峰以理查德-波斯纳的理论研究为据,探究新近此起彼伏公知被哄。“在波斯纳看来,在公共领域,学术价值已变得不重要,所有公共知识分子都面临一个窘境:越贴近群众,只是越肤浅。当我们没事总说林志玲不会演戏只能充当花瓶做摆设时,公共知识分子何尝不是一个有文化含量的花瓶呢”……至少在演艺界,“花瓶说”属于标签化思维。其实,将那标签换个地儿糊上去,即多新意。由此延伸出的联想是,假使人家定位清晰心甘情愿就要当个花瓶,无论在哪个界,真有那么不好?
【自拍界】
来自学者安替本周推荐,语出网友drunkappkle推文:“在自拍界,光线决定了一个人的美貌程度”。早年曾收“字幕界”一词,此词属混搭而成,皮相清寡,内在分离,魅力收敛且隐忍。而“自拍界”虽然从造词角度看如出一辙,可它的打击面却一下辽阔了许许多……所谓“自拍界”,岂不就是整个90后?
【这可是很隆重的赞美】
来自纽时中文周三报道,语出该书单开列者。针对上月出炉的纽时“2012年度最佳厕所读物”书单,书单提供者认为“这可是很隆重的赞美。”“我坚持这种看法,还坚持我的另一个稍带玩笑性质的提议:国家图书奖应该设立一个‘最佳厕所读物奖’”……这位评家开出的“2012年度最佳厕所读物”包括《饥饿的耳朵:美食与美酒之诗》《弗兰纳里-奥康纳:漫画书》《游泳训练》《会说话的照片》《带来噪音》《好天气》《用你们的双手进餐》等。
【三行遗书】
又称“末日遗书”,是对“12月21日”末日极限临近的一种喜剧式回应,也算所谓“买不起方舟的票只有写遗书的命”的芸芸众生自解自嘲文字游戏。此类游戏惯用陡跌修辞,或先甜后辣,或先酸后麻。而那些被网友激赏的“遗书”范本的共性在于它的爽利率真:“如果你没时间来看我,记得坟头装Wifi。蹭网的人多了我也就不寂寞了。”“信了春哥,也没永生。骗子!”“就算世界末日不挂,四六级,也会挂的。”“你以前说过,‘想我爱你下辈子吧!’我就问问这话还算数吗?”“再也听不到,她对我说‘你怎么还不去死?’”
【他撕破了程式化的宣传画让个人从无名大众中跳了出来】
语出网友钟宜霖所译莫言诺奖授奖词:“莫言是一个诗人,他撕破了程式化的宣传画,让个人从无名大众中跳了出来。”“他给我们展现了一个没有真相、没有常识、甚至没有同情的世界,一个人们粗鲁、无助而又荒谬的世界。” 另一段个人译文来自网友luciecheung:“他的混合香料有浓重的胡椒味。在他那包含几百年中国的巨大挂毯中,既没有起舞的独角兽,也没有侍女在跳绳。但他刻画圊中生活的方式,却令我们错觉已在里面待得太久。意识形态与改革运动来了又去,但人性的自私与贪婪一直存在。莫言捍卫微小的个体对抗一切的冤枉”……这两段译文与本周各类通用译文的差异微妙精细。而它们的好,则在于用到了动词如“跳”,名词如“胡椒”。放置在那长长一段整饬、严密的授奖评价里,那个不同凡响的“跳”乃至那个呛鼻的“胡椒”气息令人印象深刻。
【撕裂式讨论】
上周末12月7日,中国作家莫言在瑞典发表荣获诺奖演讲,演讲题目为《讲故事的人》。来自纽时中文的报道说,自10月11日获得诺奖至今,“莫言始终处于争议的漩涡,并引发撕裂式讨论”……这个“撕裂式讨论”真是一个绝好语词容器,用它装载围绕莫言获奖、在本周抵达峰值的赞赏不屑歌颂或质疑,再恰切不过。此外,这个“撕裂式讨论”也可挪用于更多的现时之争。纽时中文网的报道收尾处转引网友ezhoujie微博作为收束:“长久以来对社会对自己内心的观察,让我相信宽容比自由更重要。只不过可惜的是,如果拿来给自己辩解,就浪费了这三个好故事。祝贺莫言。”
【周一收快递是我上班的唯一动力】
来自饭友女流氓.exe饭文:“我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周一不想去上班的难题。那就是在上一周的周四和周五在淘宝下单,周一收快递是我上班的唯一动力”……这段文字中流露出的职倦心在当下上班族中很常见,它是跟职业较劲,也是跟希望较劲,胜负难说。
【扒客】
语出学者朱大可本周新文,原题“中国‘扒客’的前世今生”。依朱大可观察,“在只有国家而没有民间社会的中国……微博代替了足球,成为惟一的公共生活平台,并可能是未来民间社会的脆弱摇篮。近四年来,基于微博的诞生,互联网发生了由“哄客”向‘扒客’(扒粪者)的重要转型。‘扒客’跟‘哄客’的最大差别,在于前者本质上是一种求真游戏,目标是撬动沉重的铁幕,获取真相,进而改造令人发指的现实。当下,互联网的公民反贪,更是中国自我清洁的重大途径。”在朱先生看来,“中国式扒粪因难以获得司法和行政的对称性支持,只能沦为民众的互联网游戏。”
【像一个荡妇看到一个猎物一样两眼发光地扑上去】
来自作家绿妖微博:“每一次写一篇小说前,不要像一个处女保收贞操一样战战兢兢地开始,而要像一个荡妇看到一个猎物一样两眼发光地扑上去。我一边念叨着这段话,一边打开电脑试图开始写作。我已经大半年没有写小说了。结果在网上溜达了半天之后,我既不像处女也并非荡妇,而是迷失了。忘了我为啥要开电脑”……在网络时代,近似的迷失谁又没有?在这语境里,“两眼发光地扑上去”反显珍贵。
【真得可耻】
来自译言网本周推荐,语出善待动物组织(Peta)的一位抗议者。针对Peter Jackson新片《霍比特人》在拍摄期间征用150只动物参与拍摄并因照顾不周导致“至少两匹马,三只山羊,一只绵羊和大约八只鸡在电影制作过程中去世”,而“该组织认为导演Peter Jackson‘本可以不用任何真正动物来拍霍比特人——他本就该这么做’”。因而,在该组织看来,这部电影里的动物可简要概括为“电脑制作的龙以及真得可耻的动物们。”
【我国人民热爱随地吐痰的习惯不知是不是因此养成的?】
语出作家连岳微博:“做为一个自由主义者,我一直对各类婚姻形态持开放态度,只要当事人愿意,关别人什么鸟事呢?中国的自由主义者目前还不够多,太多人喜欢当专制主义者,看别人的生活形态与自己不同时,哪怕隔得天远,他也想朝人吐一口痰——我国人民热爱随地吐痰的习惯不知是不是因此养成的。”
【李秀英】
来自《现代快报》记者毛丽萍报道。报道说,“松井石根、唐生智、李秀英、难民收容所、南京城沦陷、强奸事件……这些词看上去‘风牛马不相及’,可都是《南京大屠杀辞典》里的词条。朱成山透露,‘辞典’从2010年12月13日启动编撰,现在框架体系已经成熟,设词条8000多个,200多万字,明年底正式出版。以辞典的形式来展示一段历史,在国内乃至世界都是首次。”
【十只手指怎么面对十一个伤口?】
语出作家庄雅婷。谈论失恋,庄雅婷写到:“一开始,我们都是喜欢花团锦簇、鲜衣怒马;后来就是尽可能多的腾出手指按住对方的伤口。可十只手指怎么面对十一个伤口?”溢出庄雅婷原有失恋主题,岁末年根,无妨想一下自己的手指将面对几个伤口?
【诺贝尔伦理】
语出学者朱大可就莫言演讲争议话题接受的采访,原题“莫言在‘诺贝尔圣徒’与‘乡愿作家’间挣扎”。朱大可认为,“莫言一旦接受诺奖,就注定要成为一个背负道德十字架——‘诺贝尔伦理’的人,担当起整个国族的全部现实苦难。这是一种‘无奈的’历史宿命……但问题的可笑之处在于,莫言不是头戴荆冠的耶稣,他只是一个渴望成功的职业作家而已。这种‘诺贝尔圣徒’和‘乡愿作家’之间的角色错位,成为引发‘莫言争端’的全部根源。”
Via 黄集伟 孤岛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