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桃红小闪电 录音整理/ 桃红小闪电
采访地点:广州· Shovel&Bell
采访时间:2013年6月29日
采访人:桃红小闪电 @顶尖文案TOPYS
有一些些地方比别人厉害。
有一点点天分使然。
对焦点话题永远冷淡,专注寻找抽烟友好餐厅以及渴望获得一支使用简单的手机。
柳橙汁到底要配什么颜色吸管,至少黑色就好。
这是台湾设计师聂永真Aaron对自己的描述,熟悉他的人都能如数家珍的道来他的各类作品,而就算你不知道他本人,你的生活也无法远离他的作品,周杰伦、五月天、黃立行、王力宏、林宥嘉、蔡依林等多位歌手的令人过目不忘的专辑封面中总有一份出自他之手。
所以在二零一零年到二零一二年期间尤其红彻大陆设计圈甚至这以外,并成为大家竞相模仿的对象,因为作品的相似度或者不理解而造成的误会也让他生气或者无奈过,但是几年过去,这位设计师不仅没有被外界影响太多,反而在这些讨论声音中很理性的规划自己接下来的想法以及生活。
恰逢Aaron出游,一拍即合约定在Shovel&Bell开始这次访谈。
image © 永真急制workshop/Project Sensation, JAZZ, Gary Chaw (cd package)
image © 永真急制workshop/Fiction, Yoga LIN (cd package)
我希望这些多余出来的观感都降到最低,呈现的是一个简单纯粹的自己
TOPYS:和几年前异常忙碌堆积如山的工作资料,一天几十通电话,甚至连上卫生间都在找资料的你相比,现在一天是如何度过的呢?
Aaron:现在也忙,但状态会比较不一样。从外界的角度来看,工作量因为自己能选择就相比之前少了许多,而年龄和身心灵同时也在改变,所以对我来讲,工作量相对的状态还是一样的,不过做了这么久也经历比较多的案子,阅历还算深厚现在就比较处之泰然,对比之前的自己,不会那么容易焦躁烦闷,可能油条了吧(笑)。
因为全家人都搬家到台北,我就住在家里,早上一般10点多起床,中午在家里吃妈妈做的午餐,对于这件事情,我觉得妈妈也会开心——如果没在家妈妈就会随便吃,所以逼她自己认真做饭,她也吃的开心,我觉得把这件事情做好,大家心里面都会舒服。然后吃完午餐下午一两点再去工作室开始工作,但我并不是一去就坐在电脑前面开始敲键盘到半夜两三点,中间一定会休息,玩一玩facebook,收信,看看网络新闻之类,所以基本上工作量虽然比较多,但还是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做好。工作的时候还是有压力,但我并不喜欢背负这个压力,就真的当作没有压力慢慢做,不小心就做到半夜两三点。
TOPYS:一天里面最喜欢哪个时间段?
Aaron:睡觉前和洗漱后感觉最好。一般回家时候已经凌晨三四点,躺在床上准备要睡觉之前,随便弄一下手机,完全没有事情的那段时间最舒服,或是早上起床刷完牙,洗完脸这件事情,整个感觉很fresh,这个短暂的时间也很美好。工作时候一整天一直变化,所以没有一个时间段我觉得完美,最完美就是都结束了。
TOPYS:对于着装的品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Aaron:有一些些,但我不会做奢侈消费——不会让人家发现这是很贵的衣服(更不希望别人觉得你是知名设计师,就要穿很贵的衣服)我会觉得如果一个人穿的衣服很贵,会带给别人压力,或者会有其它的想象跟观感,我希望这些多余出来的观感都降到最低,呈现的是一个简单纯粹的自己。所以也是在款式简单价格合算并且不撞衫的情况下购买,我比较喜欢D-MOP或ARTIFACTS,他们比较像一个collection store,一般是收集全世界各个地方比如意大利的精品,价格通常合理。
TOPYS:从读完研究所,开始接手案子,到忙碌到无法透气,到现在习以为常,你觉得你最大的改变和坚持不变的是什么呢?
Aaron:我觉得心态上没有改变很大,自己一直很理性的看待一些东西——很多人得奖,有了名声就很容易被喜悦冲昏头脑,对我而言我会害怕记得这些荣耀,所以从上研究所到出书成名到很多人开始主动找我,我会想办法把这些不要记挂在心,因为一旦太享受,这些事情就会被无限放大,进而无法沉心做设计。所以我从来都不庆祝任何的荣耀,心里会很开心,但第二天依然正常去工作,把自己抽离到最单纯的状态,我害怕因荣誉的退步——毕竟有设计师获奖之后,被大家喜爱很有名,到现在也是陆续出作品,但是作品却越来越烂。
TOPYS:印象中最难忘的是哪个案子呢?
Aaron:其实最痛苦的最难忘。因为不是所有的歌手都直接属于唱片公司,中间可能会有自己的经纪人,所以即便歌手在一家公司发片,经纪却是另外的。经纪和唱片公司谈好一年的约定,要为这个歌手出片多少,给经纪人酬劳多少之类的授权,所以我们做设计的时候要同时面对唱片公司的企划和歌手的经纪人,但不是所有经纪人的品味或立场都与设计师相若,这就会造成我们的痛苦。他就会用自己的品味去挑选照片——比如其实设计师挑照片的时候脑海里是有一个画面比例形状的印象的,所以挑选的时候就可以想象出最后的封面效果,但是经纪人挑照片看的是歌手的眼神,笑纹,眼睫毛有没有纠结在一起之类,但其实这些都可以修饰。早期我还是新人的时候还比较耐心,每次要修改细节,也是苦水自己咽下去就好。当然现在就会比较坦率的跟客户提出来这样不好,不要这样。
TOPYS:2010年和2011年之前你的博客上总是有写感想随笔一类,之后你在大陆的名气非常之大,但到后来便没有继续,是因为没有时间写,还是忙碌的失去自己的空间?
Aaron:完全没有时间啊太忙了,有时候真的想写但是又怕不好的状态下写的内容也不好,没有灵感。其实年底会要出一本全文字的新书,就是一个小小的很单纯的文库本,现在在网络上搜索到的文字都是很久之前写的,新书也会包括之前有给《城市画报》写专栏的一些集结,另外还有很多新的内容,期待年底吧!
TOPYS:12开始年出现了大量类似“聂永真风格”的作品,到现在,网络上有褒有贬,也有人觉得你江郎才尽,对这些不同的声音,你如何感想呢?
Aaron:我觉得还好啦——还好的意思是看到有人对我的批评虽然生气,但对自己真的是提醒和警告。毕竟看到很多人都已经跟你做了一样的东西,接下来就要尝试着一些改变也是一种不错的推动力。另外有些改变和细节可能只有内行人看得出来吧,普罗大众看上去都差不多。
这也是几年以来频繁遇到的问题,所以每一次做到一个案子都会有意跟之前有些许不同,就是可能还是看得出来是聂永真做的,但在之前的作品中没有看到这个形式,就可以体会到其实我还是在做改变的。另外就是觉得自己很幸运,有看到这些评论,如果没看到,可能不是太好的结果了吧。
TOPYS:之前在上大学的时候已经在帮诚品写文案,另外又是自己出书做设计,文案和设计,你更享受?
Aaron:我享受设计,因为任何要交稿写的东西我觉得都要花掉很多时间,但是设计就不同,做设计的时候我可以很快给出许多创意和想法,他们是自然流路出来的,文字我需要时间琢磨——当然最后写出来还是很漂亮,我自己也很享受,但是花掉太多时间。写完一次我就要检查一次,考究其中的措辞是不是已经有些麻痹或者大家都感觉观点就是这一套,所以还是要想办法做一些修辞,让它看起来会比较不一样,但又不能太过——太过就变成卖弄了。
其实我现在每个月都还有帮Ppaper写文字,只是比较短少就三百字左右,推荐我最喜欢的护肤品,香水,建筑师之类。
永真急制workshop:基本上不要把东西做坏,我觉得就是好的运营
Aaron:其实工作室我自己并不做推广,另外就是目前的状况来说我做任何东西就很容易被夸大,名人效应吧(笑),所以其实我自己来说并不准确。主要是经纪人在完成这件事情,除了大品牌之外任何跟媒体有关的事情就会由他们出面,所以很大的媒体宣传效果都是经纪人来掌控的,我几乎什么都不用做。经纪人也会写新闻稿,在台湾很多职业的都有经纪人,插画家,画家,艺术家,连厨师都有经纪人,毕竟经纪人的目标就是要把这个人品牌化,带来更多的关注和报酬(不过我是有名气之后,才有经纪人的)有很多事情可以让经纪人扮黑脸去做,或者来制造新闻和话题。
TOPYS:关于永真急制工作室,给我们介绍一下吧,最近有看到微博上更新了在工作室房顶新拍摄的BV,看起来很好玩的,那是一个怎样的环境呢?
Aaron:那是一个摄影师在我工作室的房顶上拍摄东西,跟我其实没太多关系啦,是一个摄影专题,他拍了台湾很多不同职业的人,有名气的或者不是那么有名气的各类人。通过拍摄那些人这个行为也把我们也带到屋顶上一起去欣赏整个台北的风景,还有自己所居住环境屋顶上的样子。拍摄的大概四十几个人里面,几乎由九成都没有看过自己的屋顶。
我们的工作室在一个历史蛮久的民宅,老公寓楼上,但是平时很忙,也没有好好整理。一开始很空的时候,我们会买很好看的桌椅,整个空间就很漂亮,但是到现在就变的比较杂乱,堆积非常多的书。
image © 永真急制workshop/工作室内+永真+小美+熏鸡
TOPYS:一般和工作室的人是怎么样合作的呢?是以你为主导的安排整个工作进度,还是自由讨论式的?
Aaron:嗯,是的,以我为主导。现在工作室有三个成员,一个是我妹妹小美,她跟着我做设计很久了,因为是女生嘛,不会让她做的太晚,另外一个是助理熏鸡,因为是男生还很年轻,平时就会一起待的很晚,因为助理还在读研究生,所以一个礼拜来工作室几天就可以了。所以基本上还是我最晚。
基本上不要把东西做坏,我觉得就是好的运营。
关于阅读:做书一定要理性和控制
image © 永真急制workshop/摄影集《tokyo boy alone》/《NO.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