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在乌镇西栅一栋废旧的老宅子里正进行一场神秘演出。事先没有任何宣传,甚至都没有写入官方的演出行程册子里,就是偷着演的,仅此一场。
也无需门票,路过便可直接推门进去,能看到这场戏的人,全靠缘分。演出结束后,每位在场观众还能得到一碗热腾腾的泡面犒赏。
这场“偷着演”的戏叫《梦游》,著名演员黄磊和陈明昊都在演员之列。作为这场戏的幕后主谋之一,导演赖声川显得有些得意洋洋:“都没看过这场戏吧?你看,我们就是能在乌镇干出这些疯狂的事情。”
那是2014年乌镇戏剧节的一个夜晚。而5年后,同样疯狂的事情再次在乌镇上演。
从11月1日凌晨1点半持续到清晨太阳升起,一场时长5个小时的 “红眼剧目”《从清晨到午夜》在乌镇会展中心拉开大幕。
曾经的参演者陈明昊成了导演,他在节目手册介绍说:“这是一个绝望的夜晚。”的确是句大实话。
3/4舞台被遮蔽、屏幕上播放即时影像、舞台暴力拆除以及肢体的狂躁表达台词的嘶吼呈现都非常“赶客”。能坚持下来不提前离场的观众,才有资格被“邀请”进入舞台一直被隐藏的浸没空间。接下来在普通人眼里的就是一场场时装秀、蹦迪party和足球赛……没有剧情也没有男主角,时长一个半小时的狂欢直到现实中的第一缕日光投射进剧场才告终。
看不懂?容不得你看不看得懂,更多好戏已接连开场了。
△《从清晨到午夜》剧照©陈明昊工作室
七年之痒
第七届乌镇戏剧节就这样如期而至。
对于初次见面的“新朋友”来说,它还是热烈、新鲜。早上、中午、下午、傍晚直至深夜,一天二十四小时,看戏不打烊;
从第一届就一路追随来的“老粉”反倒显得波澜不惊,比起激动,更多的还是一份“回家了”的熟悉与亲切。在乌镇熟人碰头没有人说“你也来了?”而是互道“你回来了!”
在几位戏剧节发起人眼里,它又意味着再一次入梦。黄磊说:“我跟孟京辉彻夜聊天,一直聊到凌晨6点钟,很兴奋!”孟京辉的乌镇是:“起床,玩儿,吃好吃的,看戏,看戏,愣神儿;喝咖啡,吃好吃的,看戏,看戏,吃夜宵;喝酒,混沌,胡侃,晕醉,睡觉,做梦。”
10天,28部共计141场特邀剧目演出、18组共计60场青年竞演演出、超过1800场古镇嘉年华充满了4.92平方公里的乌镇西栅景区空间;与此同时,14场小镇对话、5个戏剧工作坊、5个IATC青年戏剧评论工作坊、10场朗读会,为观众展现戏剧艺术波澜壮阔的灵感创意。
△史航在子夜读诗会现场
戏剧节主办方、文化乌镇常务副总经理邱建卫告诉TOPYS,今年的热门特邀剧目的门票(如赖声川导演、倪妮和樊光耀主演的《幺幺洞捌》)在45秒内就售罄。根据后台统计的数据来看,令大家较为诧异的是——本以为购买戏剧节门票的受众以北上广等一线大城市居多,结果今年反倒是嘉兴本地观众占比最多,其次才是北京与上海。年龄结构上,相较其它国际戏剧节,乌镇戏剧节的受众群体也更偏年轻化。
“重复来的人多吗?”
“多!”邱建卫不假思索便回答:“你会发现熟悉的面孔还是很多,虽然彼此之间可能不认识,你不知道Ta是演员、观众还是艺术家,但你总觉得去年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也是乌镇戏剧节很有趣的地方。”
原本担心小镇没有戏剧观众基础,会导致迟到、早退,而事实上如今的乌镇戏剧节却有着被外界公认的最好的观众群体。
一方面,教育观众的确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据说,戏剧大师尤金尼奥·巴尔巴的戏《追忆》第一次在乌镇上演时,近90岁的老爷子事先严厉声明 :但凡有人在剧场掏出手机,哪怕只是手机亮了一下,这戏就不演了,立刻谢幕下台。吓得黄磊和孟京辉一众守在门口挨个规劝观众“你可千万别拿手机出来啊!我也特想看这戏呢。人老爷子一生气不演了,咱谁都看不了!”结果观众都很听话,现场效果也就特别好。后来,黄磊在每场戏开场前假装摔手机也成了乌镇戏剧节一个保留曲目。
另一方面,它其实也在主动筛选观众。
有影评人一针见血指出,近几届乌镇戏剧节特邀剧目的选择风格正逐步稳定。“它旗帜鲜明地拥抱国际当代剧场前沿,欢迎后戏剧剧场实践和当代艺术跨界实践。”当乌镇街头并非专为戏剧节而来的普通游客所占比重越来越多,乌镇戏剧节也正以更国际、小众、先锋实验的姿态“拒绝”大众的理解和进入。
除了特邀剧目高冷(长达五个小时的开幕大戏《三姊妹》让有些观众在座位上坐立难安)、实验性剧目的“不多加解释”让人焦虑或疑惑外,从随时随地开演的古镇嘉年华的一角也得以窥见些端倪——两位由外国表演者扮演的充气装置正大摇大摆地和西栅街头与过路游客互动,一位男子突然走上前对其挑衅、推搡,两个“大怪物”当即撞了个踉跄。围观游客哄堂大笑,赶着去看下一场戏的人一直行色匆匆。
戏剧节期间,乌镇正流淌着的一条无形的分水岭,泾渭分明划分出所谓的“圈内”和“圈外”。
走在第七年的当口,七年之痒当然不可避免。在当下,乌镇戏剧节正面临着如何在“大众”与“专业”之间做出平衡。而从整体运营状况看,乌镇戏剧节同样也面临着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平衡问题。
据邱建卫透露,和国际上的各大戏剧节无异,乌镇戏剧节的收入主要由票房、政府补贴、商业的赞助、社会慈善资金等构成,而作为戏剧节主办方,他们更关注的是其平台效应——能否给中国年轻人提供一个戏剧的舞台?能否承接中国原创剧目“走出去引进来”的重任?
“如果仅考虑经济效益,乌镇戏剧节平均每年大概卖出4万张票,仅票房收入是远远不足以支撑整个戏剧节的开支的。所有买了戏票的观众无需再购买景区门票。此外,景区内的住宿和餐饮大多都为演出剧团和媒体、嘉宾免费提供;对大众来说,戏剧节期间不光不涨价,购买戏票还能提供折扣。”
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主办方及4000多名执行团队迟疑,第七届乌镇戏剧节刚闭幕,他们又得投入到下一届戏剧节的筹备工作之中。目前第八届的主题已对外公布,接棒主题“涌”的是“茂”,寓意来年继续茂盛生长。
“我们每年都在不停叠加地工作,说不清哪一天结束哪天开始,这一届结束的那天就是下一届开始的日子。”
前世今生
乌镇戏剧节能办成,与黄磊有着直接的关系。
坊间流传着一段黄磊与乌镇“掌门人”陈向宏不打不相识的故事。
据闻在黄磊第一部自导自演的电视剧《似水年华》拍摄期间,陈向宏以乌镇管委会主任的身份前来收场租,二人却因拍摄而起了冲突。
△《似水年华》宣传海报
因剧情需要,剧组在河上搭了一座廊桥,桥上挂满各种形状的白灯笼。陈向宏闻讯赶来,见面就喊:“把桥拆了!这里归我管!”一怒之下,黄磊就和他吵得不可开交。结果,在陈向宏看了剧本之后,免去部分场租。
2003 年电视剧播出后大获成功,令乌镇旅游大热,两人更成为好友,这为乌镇戏剧节埋下了一颗种子。
办戏剧节的念头始于一次黄磊和陈向宏的酒后聊天。陈向宏拉着黄磊说:“你的《似水年华》让东栅兴旺了起来,戏剧节肯定也能让西栅火起来!” 然后俩人便喝到个酩酊大醉,晃晃悠悠从桥上回住处。路上陈问他:“那戏剧节应该怎么搞?”
黄磊答:“我也不知道啊。”
没去过任何国际戏剧节、对操办戏剧节的流程一无所知的黄磊开始到处找“明白人”帮忙。跟赖声川聊,赖导表示:“嗯,蛮好的。” 跟孟京辉聊,孟导表示:“嗯,牛逼牛逼。”但是就都没下文,毕竟谁都没去过乌镇,谁也不知道这个戏剧节到底靠谱不靠谱。
就这样一过三年,直至2010年,趁赖声川导演在杭州做《暗恋桃花源》的越剧版之际黄磊旧事重提邀请赖声川去乌镇看看。一步入乌镇,赖声川立即敏锐地意识到,眼前这座水乡完全具备举办戏剧节的潜力。
酒桌上,陈向宏问赖导:“搞过戏剧节吗?”
赖导答:“我搞过台北花博会。”
陈向宏又问:“那做戏剧节第一步该干嘛呢?”
“当然首先要建一个国际化的大剧场。”
陈向宏一口允诺没问题,于是赖声川当即就给自己的好友、著名建筑师姚仁喜打电话。
姚仁喜表示电话里说不清,要来乌镇现场看看。
这一看,最终就落成了乌镇最显眼的地标之一,耗时3年、耗资近五个亿的乌镇大剧院。
首届乌镇戏剧节在2013年举办,当时只有六部戏,还全靠熟人帮忙。开幕式就定在乌镇大剧院,邀来了央视主持人,又是走红毯,又是昆曲演出,热热闹闹像搞了台晚会。
但黄磊总觉得味道没找对。
艺术家主导
味道找对是从第二届开幕式开始的,这个开幕式的习俗也一直延续至今,
2019年乌镇戏剧节开幕式上,发起人、总监制的黄磊和艺术总监孟京辉分别作为正、副主持人一蹦一跳从两边登台,艺术节主席赖声川在观众席一片“免费翻译川川”的呼唤声中受邀上场。而作为乌镇景区总裁的“房东陈向宏”只是在宣布开幕时站台集体敲锣了一下。简短的开幕仪式之后,当晚更重头的开幕大戏便立马衔接上。
事实上,这个幕后大当家也一直以“行程安排不便”为由低调回避媒体。
“我们是独立操作和运营的国际戏剧节,这在全国甚至世界范围也是少有的。”
乌镇戏剧节常任总监赖声川告诉对于“艺术家说了算”这件事也颇为自豪。他告诉我们,自己与黄磊、孟京辉三人有一个专门筹备乌镇戏剧节的微信小群,陈向宏不在里面。
“陈主任他不太管我们日常的一些东西,他对艺术家很放任。我们三个工作性质、个性都不一样,但也很有机,有点浑然天成的感觉。如果看到这个微信群在这一年里面的所有对话,你们可能会惊讶,因为我们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做这件事情。 ”
戏剧节的内容包罗万象,而最终呈现出的结果基本上还是从三人小组所抛出去的球出发。“这些球发出去,当然很多人都有在帮忙。外界对乌镇戏剧节有个误解,以为它就是有一个专业团队在做,最后冠上了这几个人的名字。倒也并不是这样。”赖声川在采访中如此解释。
整个乌镇戏剧节内部是主席团艺术总监制,每一届邀请哪些剧目、内容都由艺术家们拍板。赖声川说,在挑选国内、国外剧目比重上,大家都一视同仁。“我们就像是一个厨师,在准备今晚的菜。”不过,对国内原创剧目的进展缓慢,赖声川表示出了一丝担心。在他观察看来,每一年在挑选国外剧团的时候,选择非常多,而国内的剧团作品虽呈增长之势,但目前还是以翻译国际大师原著的居多。
充分尊重受邀前来的艺术家们的意愿,这一点在乌镇戏剧节也表现明显。今年在枕水酒店雕花厅上演的尤金尼奥·巴尔巴先生的《树》原本每场只开放40个席位给观众。在主办方一再拜托恳求下,老先生才松口每场增加座位到100席。
△《树》剧照,现场座位分布在两侧的如汽艇一般的装置中,导演亲自安排座位,一边两排,一高一矮,以确保了所有观众视线不会受阻。
赖声川无奈声称:“这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我和巴尔巴老先生相识这么多年,我知道他这个话说出来,你就不能动它了。那就是只能演三场,每场最多100人。但想要看这个戏的人可能上万,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必须得坚持。哪怕这些大师们想要在这个房间里面只演给十个人看,我们也得满足。”
在中国,经济搭台文化唱戏,是个普遍的事情,但“土豪”做文化,难免插点话。可在乌镇戏剧节上,作为“土豪”形象出现的乌镇,除了搭台之外,似乎并没有掺和具体唱戏的意思。纯粹放权给艺术家无论在国内外都并非易事,某种程度上,这的确需要一种心胸和远见。
楚门的世界
属于西方的现代戏剧和来自中国的乌镇,一个锐意创新,另一则十分古老。看起来,两者反差很大,但这种反差也不失为一种特色,甚至是乌镇戏剧节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
赖声川的夫人丁乃竺曾对乌镇西栅发表精辟评论:“西栅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它自身所具备的空间感和戏剧性,几乎天然与戏剧相契合。”
对于乌镇空间本身的优势利用,陈向宏其实比所有人都更有洞见。在最初与赖声川沟通时,受鲁迅所写的“社戏”启发,他反其道提出“能不能弄一场戏,演员在船上演,观众就在运河边上看,这一船过去,那一船过来,一船一船地换。”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实现,还是个升级版。
西栅内的水剧场是片开阔的露天剧场,主要舞台为七千平方米的新月形湖泊,湖中断桥古宅,廊榭延展,远方借景白莲古塔和文昌阁,颇富意境。
今年的特邀剧目《精灵女王》便是导演特地为乌镇戏剧节新写的剧本,对于水剧场的充分发挥,赖声川觉得特别开心:“置身水剧场就像是在希腊看一场希腊悲剧,这种感觉,既雷同,又新鲜,因为我们其实是在东方做这样的事情。”
△《精灵女王》剧照
黄磊谈起曾在雨中水剧场上演的《青蛇》也同样兴奋。“水漫金山那场戏,震撼死了!天上下着大雨,台上一群小武僧用棍子抽水,水花四溅,太漂亮了!等最后青蛇白蛇被关起来,咔,雨停了。巧得跟安排好的一样。观众全都惊了。”
大城市的氛围过于庞杂,也没有明显边界可言,不具备戏剧要求的“整一性”,而乌镇比起大城市的优势,正在于自身完整而高度浓缩的空间。
“乌镇的魅力就在于,你跑不了。如果是在北上广,看完一场戏从剧院出来,一出门瞬间入世,气场立刻就散了。但在乌镇就不一样。你看完戏出来,石板路上,周围景色如此美好。这水乡古镇凝结了历史,散发着浪漫的人文气息,看戏所收获的感受和情怀也会一直保持下去。”
最关键一点,乌镇和戏剧同样“不真实”。戏剧就是认真的“做假”,正所谓“假戏真做”。比起其他原生态的“真实“水乡,经过统一整修过的乌镇原本的劣势,即其强烈的“不真实感”却成为举办戏剧节的最大优势——因为整个乌镇实际上已经是一场戏、一场梦,一个水乡版楚门的世界。
独特的体验思维
“楚门的世界”背后藏着的其实是陈向宏那套独特的体验思维。
在一次演讲分享中,陈向宏坦言,打造乌镇,自己只做了两件事。“第一,我做了一个壳。第二,往壳里装新东西。打比方,就是像是一个老奶奶,满嘴掉得只剩一颗牙。我没有把她最后剩下的那颗老牙拔掉,做出一副全套的假牙给她装上去。而是做了自然的生态牙给她镶上去,给了她一口完整的新牙。”
古镇再开发从东栅开始。陈向宏历时半年把中国当时有名的几个古镇都看了一遍,发现它们有几个共同点:所有的古镇都不是一次开发的,且以点经营为主。它们的形成,没有完整的产品形态考虑,只有一条街或一块地方像古镇,甚至没有停车场;而乌镇的东栅,是第一个建立停车场的景区。
“我要做的,是整体风貌——不是做一个点,而是做一片。”
于是,陈向宏主导拆掉了所有与老区不协调的建筑,包括七八十年代的宿舍楼,钟摆大厦等,做减法以凸显出老房子的风貌。
△重视夜游,不用轮廓灯勾勒房子,也不用彩色灯泡,所有景区灯光都是单色。
如果说东栅是有资源的差异性,那么,西栅就是有产品的差异性。东栅是白天游,西栅是晚上游,是度假游,是住下来的旅游。
陈向宏在西栅的开发中没有重复东栅的模式,而是将西栅景区作为一个整体,对居民进行彻底搬迁,由旅游公司统一经营管理。
乌镇景区的民宿经营模式共分两类: 第一类,餐饮——“我一分钱都不要。所有老板只要进来,经过我们的考核后,所有收益100%归你,但你要服从我的管理。” 第二类,住宿——“我给你成本、清扫费以及其他费用,你的收入要和我分成。”
尽管看上去陈向宏团队免费做了装修似乎吃了亏,但如此一来可以保证在住宿率很低的情况下不浪费酒店的人力成本;最主要的,在体验过程中,让游客面对面地感受最原汁原味的服务。
而为了让大家更好地住下来,陈向宏铺建基础设施、建立直饮水厂、搭建全域覆盖的无线网络,将现代化小区有的东西都引进了古镇。“某种形态上,游客对古镇的爱,是‘伪爱’。他们从北京、上海、杭州等大城市逃离到古镇,但还是要过自己熟悉的生活,所以你必须还得给他们提供都市生活的便捷。”
在陈向宏看来,保持饥饿感也是提升体验感的一部分。
“很多人吐槽乌镇的小吃,买个萝卜丝饼要排很长的队。为什么不把萝卜丝饼的规模扩大?这是我的理念:吃小吃是一种情趣,不要轻易得到。我第一次来排队,没有排到,那下一次还会来排队。我们的小吃不提高价格,但会规定数量。把量增大,就不是体验了。”
令人吃惊的是,西栅景区内的食物竟比景区外还便宜。尽管挑选的产品质量都很上乘,但陈向宏却要求大家把平均毛利率降下去。“乌镇景区餐饮从来不赚钱,或者说微利。为什么?你不能整个景区里面都在赚钱。我们是以住宿和门票赚钱的,大家都吃到一顿便宜的饭,就忘了晚上要住的房间贵了。所以,我们做老板的要清楚,你要赚的最大的钱到底是什么钱。”
此外,在乌镇景区还有居民证制度,就是成为所谓的乌镇人。对于很多重要的到访者来说,陈向宏能给到的最高奖励就是一个居民身份证,拿着这个证来乌镇景区就无需购买门票。“来我们这里参加戏剧节的艺术家,拿到这个都高兴得不得了,这种身份认同就是我们体验的最好境界。”
在一片古镇热潮下,乌镇借戏剧节完成了从旅游小镇向文化小镇的漂亮转型。正如陈向宏所认为,文化是放大景区IP的最好手段,而这处处精心设计的体验感,也让戏剧节与乌镇更好得相互成就着。
结语
有意思的是,参加这一届乌镇戏剧节的媒体,都围绕数字“7”,问了不少关于“七年之痒”的问题。关于这道题,黄磊的回答我最喜欢,干脆就直接搬来做了结语。
“我们做了第七年,我们的目标肯定不是做七年,我希望它可以长久,长久到大家都忘记是谁在做。我的梦想就在于未来某一天,真的有一帮年轻人走进乌镇,然后说‘这戏剧节挺棒,挺好玩的。’‘哎,为什么这儿有个戏剧节呢?’ ‘谁知道!一直都有!’‘当时是怎么来的呢?’‘害,管它怎么来的,就玩儿去呗。’
他们走过的时候,边上一老太太就坐在那。她抬了抬头,看着天空,说了句‘爸爸!’
她也问我100年以后的乌镇戏剧节会是什么样子?我说,到时候我一定会以某种方式亲自告诉你。可能是天上的一朵云,可能是池边的一潭水,可能是耳畔的一阵风。”
参考资料:
[1] 《乌镇剧院:并蒂》.王南/袁牧 新星出版社
[2] 《陈向宏:创造运营独特体验》混沌大学
*无特别标注外,图片版权均归乌镇戏剧节所有。